李晖自己都不明白?,对着云氏也不好解释,模棱两可道:“许是殿下觉得含秋殿过于破旧了。”
“破旧?您瞧瞧,哪里破旧了?”云氏心里翻着嘀咕,悄悄给他塞了金叶子,道:“是不是殿下觉得含秋殿哪里做得不好?”
含秋殿的东西不好要?,烫手的山芋让人不敢收。李晖将叶子塞了回去,告诉她:“我也不知殿下的心思,不过同寝是件好事,来日方长,太?子妃就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了。”
云氏将信将疑,平日里殿下来着含秋殿都只?坐片刻,掰着手指算也只?过了一夜。
怎么看都算不得是心尖上的人。
传话后,含秋殿内就开始收拾东西,翻箱倒柜,黄昏时?分东西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往明德殿搬去。
消息传开后,各宫都开始热闹起来,皇后更是砸了茶盏,气冲冲地就要?去明德殿找太?子说话。
太?子妃刚踏进明德殿就见到远远而来的皇后车辇,云氏担忧道:“皇后娘娘这?是来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鸡蛋里挑骨头罢了。”周云棠懒散地,以前?是担忧自己的身份,现在秦昭知道自己的身份,皇后再?挑剔也无法改变她的身份了。
可惜,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秦昭也就是罢了,旁人是不能的。
她转身踏进寝殿,殿内寂静,婢女成排站列,垂眸直视脚下地砖。秦昭喜好多年不变,殿内摆设与她在的时?候相似,简单看了一眼?后,皇后人就进来了。
皇后步履匆匆,进殿后先喘了口气,目光狠狠地落在太?子妃的身上。
周云棠笑意雍容,漫步走近行礼:“皇后娘娘安。”
皇后不如贵妃和蔼,脸色似铁一般,说话也不懂虚与委蛇,直接了当就开骂:“你好算计,自己的寝殿住得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巴巴地搬来明德殿。明德殿多是朝臣,是太?子处理朝政之地,你来这?里是存了什么心思。别以为你之前?做的事情?本宫不知道,一张脸皮有?什么用,蛊惑殿下,你能做的,青楼楚馆里的人也能做。”
云氏听得脸皮崩得紧紧的,觑着太?子妃平和的容颜,心中更为担忧,太?子妃就是泥捏的性子,平日里好说话,这?个?时?候肯定会吃亏。
她暗自着急,周云棠慢慢地挑了眉梢,低声?道:“殿下让妾过来的,妾也不想过来。不如您去劝劝殿下,让妾回去,好不好?”
“不要?跟本宫玩这?些勾当,太?子是什么性子,本宫最清楚。他连你的含秋殿都鲜少去,怎么会让你住进来。你是使?了什么手段自己心里清楚,在自己府里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没?有?人知道,太?子洁身自好,别带坏了他。”皇后怒气未消,言辞间犀利中带了几分恶毒,显然气得失去了分寸。
周云棠眨了眨眼?睛,琉璃眸子更是泛着琥珀光泽,怯怯道:“太?子威逼利诱,妾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后不听,反指着她骂道:“收起你怯弱的样?子,本宫见得最多就是你这?般装柔弱、骨子里不干不净的人,太?子吃你那套,本宫不吃。”
云氏听不下去了,张口就要?答话,未料太?子妃先她一步开口:“妾不装柔弱,是您咄咄逼人,只?是妾好奇您说妾带坏太?子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妃柔弱无力,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后宫里朝着皇帝装弱的后妃,模样?如出一辙,气得皇后未加思索就回到:“你与旁人勾搭不清,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人,岂容你这?般肆意侮辱。”
“旁人是指谁?”周云棠捂住自己的额头,作势装出头疼怯懦的样?子。
皇后毫无顾忌直言:“钱泽是谁,你与他相识三年,到了何等?地步,你比本宫清楚。”
“皇后娘娘慎言。”云氏身子颤抖,这?是二姑娘惹出来的祸事怎地能让太?子妃承担。
皇后冷笑:“自己做的事情?还怕旁人不知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本宫今日既然提了,今日就一定弄清楚。若是不清楚,本宫废了你这?个?太?子妃。”
皇后陡然一闹,明德殿内外的宫女内侍不知所措,李晖得到消息后小腿肚子打颤,来不及说话拔腿就去找太?子。
皇后是个?拎不清的人,这?个?时?候突然发难,难看的只?能是太?子殿下。
赶去崇政殿后,肃王站在殿外,旁边还有?昭平侯爷。
肃王眼?睛锐利,见到李晖后就抬了眼?睛,唤他近前?:“东宫出了什么事?”
李晖眼?睛一转,转了话就道:“太?子妃身子不好,惦记着殿下。”
昭平侯闻言笑道:“原来是太?子妃想殿下了,赶快进去传话,小姑娘们都会娇弱些。”
肃王拦着不让,故意拿话说道:“太?子刚来,太?子妃就忍不住了?”
李晖急得就要?跺脚,昭平侯神色一顿,顺口就道:“诗书有?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来也是真的了。听闻太?子十分喜欢这?位正妃,想来也会焦急的。”
“侯爷说得极是,下官这?就是去找殿下。”李晖脚步一转就往殿内冲去。
肃王眸色幽深,定格在李晖须臾后,辞别昭平侯后立即唤来心腹:“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鱼儿多半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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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光色混沌,一步一顿,太?子与皇帝对面而坐,两人中间隔一小几,几上设一棋盘。
棋子莹润,白?子剔透,黑子晶莹。
棋面焦灼,皇帝聚精会神,眼?睁睁地看着秦昭吃了他的一颗子,进退维艰后,他迟迟不落子。
秦昭等?了会儿,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李晖身上,下意识就催促皇帝:“父皇,该您了。”
皇帝皱眉,索性就丢了棋子,道:“近日来你同周氏女感情?很好?”
秦昭拧紧眉梢,斟酌道:“周氏是您为儿臣定下的正妃,儿臣自然不敢懈怠,含秋殿多处失修,儿臣令人去修缮了。周氏性子温顺,顾让她来明德殿小住些时?日了。父皇识人,周氏识大体,不争不抢,确实是贤内助。”
皇帝鲜少见这?位太?子妃,耳听宫人说过几句,太?子妃不大爱出门,除去给皇后请安后鲜少出来走动。
闻言后看向秦昭:“你很喜欢她?”
“周氏是位贤内助。”秦昭掀开眼?皮,识见皇帝阴沉不定的神色后,手中无端用力捏紧棋子,低声?道:“父皇放心,儿臣必会善待她。”
皇帝沉默不再?言语,眼?光却盯着棋局,似是在思考什么。
秦昭将棋子放回棋篓里,挺直脊背,装作随口道:“父皇可是觉得周氏哪里做得不对?”
殿内过于寂静,落针可闻,棋局的焦灼暂时?化解后,人心似海浪翻涌,激荡起伏不定。
秦昭心头惴惴不安,低头将棋子一一捡回棋篓,静静等?待皇帝的后话。
皇帝身子不好见不得风,宫人将门窗都关得严密,无端让人感觉胸闷气短,始终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