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言呆呆地坐在床边,盯着雪白的墙壁,一语不发。
他回绝了赵寒夜店狂欢的邀请,像个木桩子似的,了无生机地杵在原地。
有什么?好玩的,反正不管他人在哪里,心都始终被困在这栋别墅,装不下任何东西,只反反复复回播着,和白嘉钰分开的每一帧画面,自我凌迟。
胡子好几天没刮,肆意生长,眼下的乌青浓重,嘴唇苍白,结了一层一层的痂。
都是胃病发作时,被他自己咬出来的。
酒砸光了,烟也掐断了,因为白嘉钰的几句话,现在的他,连用烟酒麻痹自己的权利都彻底失去。
不是买不起,而?是这些时日以来,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盘亘着?白嘉钰投掷下的每一句言语。
好像魔咒一样疯狂缠绕勒紧,和对方分开越久,折磨的情绪反而发酵越深。
他不想再抽烟,也不想再酗酒了。
就像他不想承认,他做过那么那么多的错事?,拥有那么那么多的缺点,而?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才换来活该被白嘉钰厌弃的今天。
薛景言张了张嘴,因为长期没有饮水,喉咙干涩得发疼。
从卧室走到厨房的距离并不算远,他却觉动一步都嫌麻烦。
曾经一个眼神就有人端茶递水的日子,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行尸走肉般挪移躯体,没几步。
突如?其来的电话,令他浑身一震,倏地停止。
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灰霾的双眼瞬间迸出华彩。
将?近一个星期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迫不及待地接起来。
“老同学,你让我查的东西,有眉目了。”电波频率传递而?来的话语,令他登时如枯木逢春。
“快说。”
那头低笑了声,许是听出他的急切,并没有卖关子:“生活经历,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想先听哪个?”
“家庭背景。”薛景言毫不犹豫地回答。
直觉告诉他,能否解开疑团,就在于白嘉钰的身世。
“果然敏锐啊,的确,这是他身上最值得挖掘的地方。”
男人给出肯定,下一秒,丢出一颗重磅炸弹。
“你应该从来不知道吧,白嘉钰是个孤儿。”
薛景言霍然瞪大双眼:“什么??!”
这个答案,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男人显然预料到他的反应,语调平稳,继续叙说。
“他的原生家庭如?何,我查不到,只有十岁那年被送进深城福利院的记录。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在里面呆很?久。”
“就在同年,一对夫妇收养了他,他又有了新家。”
“他的养父叫徐建明,你有印象吗?”
薛景言皱眉思索了会儿:“没……”
“二十年前,徐建明曾经是京城某银行的行长,位高权重,声望极盛。但可惜,因为一个项目,一夕之间身败名裂。”
薛景言略微迟疑:“这个项目……和远东有关?”
“没错,言简意赅地说,当时,远东的规模远不如?如?今,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而?徐建明身为行长,心里倾向的合作对象,也并非远东集团。”
“然而,就在项目即将拍板之前,徐建明突然被人实名举报,收受贿|赂。”
“虽然凭借多年根基,一番运作后,没有坐牢。但前途尽毁,被他属意过的那家公司,也没了竞争机会。那个大项目,自然而然落到远东手中。”
听到这里,薛景言按捺不住了。
“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他真的清清白白,也不会被人举报,怨不了远东吧。”
因为赵野和赵寒的缘故,薛景言对远东的印象一直很好。
即便明白没有哪家上市公司会真的一干二净,却也下意识不愿用恶意去揣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