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深在休息室里坐了十来分钟,温新暖回来了,他对陈遇深道:“你跟我过来吧,池先生到了。”
其实刚才温新暖已经说过一遍池先生了,但陈遇深并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温新暖又说了一遍,陈遇深才注意到——这个池先生,好像就是出资人的意思?
这不是太巧了吗,池延川也姓池,难道这个世界有钱人都爱姓池?
但陈遇深并没有深想,因为当时他只想着,陈遇深说过这是个人类富商,而池延川是龙啊,不过就是姓氏有了巧合,不可能会是池延川。
然而当温新暖带着他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想了起来,妈的,池延川平日里就是隐瞒了真实身份,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
陈遇深开始慌了,里面别真的是池延川吧,这要真的是池延川,他该怎么跟池延川解释——还有,池延川真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吗?会不会直接拧了他的脖子送他上路?
早知道就提前问问温新暖这个出资人叫什么名字了。
他原先不是这么蠢的,肯定是换个了具身体导致他这样了。
这个小鸟脑子能多聪明能装多少东西,导致他思考这些东西的节奏都变慢了。
事到这步,他是不可能退却的,看着温新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陈遇深默默换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进去了——千万别是池延川千万别是池延川千万别是池延川。
陈遇深在心里疯狂祈祷,随后一点点慢慢抬头。
最后他看到,坐在里面的男人,正是池延川本人。
陈遇深死了。
他现在已经是具行尸走肉了。
为什么他不会飞呢,要是会飞就好了,他就可以立刻破窗而走了。
虽然陈遇深是低着头进来的,但他那一头银发池延川再熟悉不过——他又怎么会想到,温新暖说的需要救助的可怜小动物,竟然就是自己家里那只作天作地的小金丝雀。
池延川头一瞬是生气的,后来更是直接被气笑了。
这小金丝雀,真是好大的胆子,到底是怎么在外面胡说八道的?昨晚竟然还骗自己,说是在外面交到了朋友,今天跟朋友出去喝茶?
气氛在他们两人视线相连的时候闪过多种诡异,但温新暖并没有察觉。
他拉着陈遇深坐下,然后对池延川说道:“池先生,这就是我前两日跟你提起过的小动物。”
池延川盯着陈遇深:“……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陈遇深不敢抬,他只想死。
而温新暖以为他是紧张了,便替他道:“他胆子小,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池延川心想,这家伙的胆子还小?自己都好奇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了。
池延川内心怒火滔天,面上还算冷静地问道:“……听说你被你的伴侣家暴?不仅家暴,还有虐丨待倾向?我看你的模样倒是罕见,你的伴侣是因为性格原因才对你如此吗?”
陈遇深已经在心里想着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死了——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这个人会是池延川?
温新暖见陈遇深说不出话,心里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帮他回答了:“池先生,像您这样善良友好的人一定想象不到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渣滓败类的存在。一些人外表看着是光鲜亮丽,但是内心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恶劣歹毒。我看过他身上的伤,会对这样的小动物下手,可见他的伴侣就是一位非常残忍狠毒的人。”
池延川默默听着,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叫人看不出情绪,只再问了一句:“……哦?小鸟,是真的吗?”
陈遇深的头越来越低,他只想求温新暖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这是他说谎话、利用他人善意的报应,还是非常快的现世报,他真的知道错了。
池延川点了根烟,对温新暖说道:“你先出去吧,有些事情我想单独问问他。”
温新暖终于开始觉得气氛是哪里有些奇怪了,可池延川这么说,他便道:“……好,那我先出去了。”
临走之间,他还拍了拍陈遇深的肩膀,俯身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不用紧张担心,池先生是好人,将你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陈遇深都不敢去看温新暖,因为他怕自己看了,这就会是最后一眼。
等到温新暖出去了,池延川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陈遇深:“……这么说来,凶狠歹毒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家暴你?虐丨待你?来,先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都在哪里?”
陈遇深真的是随着大脑的思想做出了动作,池延川一朝自己走来,他立刻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但双膝一软,根本还没走开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陈遇深站不来,撑着身体往后退去,对上越来越近的池延川,他欲哭无泪,只能硬说:“……是这样的,你要不要先听听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