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仪心里对他有愧,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你过来看看他吧。”
林以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可馨,陈可馨心虚地低下头。薛颖兰说:“妈,我们出去吧,让以谦哥陪陪哥。”
张淑仪被薛颖兰扶着出了病房,陈可馨也跟着出去,关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林以谦,脸上满是愧疚。
等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出了去,林以谦才提步靠近病床。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头上缠着很厚的纱带,雪白的纱带上被血浸透。
眼眶酸涩,林以谦偏开视线看着床尾,薛少瑾的脚裹了石膏被悬了起来。
此时此刻,林以谦不知道要做什么,站在床边看着现在的他,心里疼痛不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他心疼,明明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他而接受别人。
林以谦没有想过来到这里之后该要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来到这里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只是听到他出了事就想要见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
薛少瑾,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安静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声响,耳边只有窗外断断续续的滴水声。站在床边的林以谦终于有了动作,俯下身手掌撑在薛少瑾身旁,低头在纱带下面的眉心处落下一吻,手掌在他的脸颊边轻轻抚了抚。
如果他不能醒来,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他才二十五,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还是一个未出生孩子的父亲。如果就此成为植物人,那又该是怎样的让人怜惜。林以谦心里酸涩,看着他自然垂落的眼睫,哽咽一声,几不可察的声音说:“薛少瑾,醒过来。”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是林以谦的气息,薛少瑾最为熟悉最为留恋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手指微微一动。林以谦并没发觉,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睫,低声说:“你人生的路还很长,醒过来,继续走下去。”
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因为重伤而昏迷,潜意识里就会想要一直沉睡下去,如果外界有能牵动他心弦的声音,激起他的求生欲望,才能将他的意念从死亡的泥泞中拉出来。
薛少瑾垂下的眼睫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地唤着,“以谦。”
听到这个声音,林以谦紧绷的神经被震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他还有知觉!
躺在床上的人在挣扎着睁开眼睛,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以谦,以谦。林以谦站在他的床边看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的他,唇边微微浮起一丝感动的笑。
知道他还有知觉,知道他不会变成植物人,就已经足够了。他以后的人生由他自己来掌握。林以谦转身开了病房的门,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张淑仪和薛颖兰看向他,薛颖兰站起来急忙问,“哥,怎么样?”
林以谦站在门口,“他快醒了,叫医生过来吧。”
“真的吗?”薛颖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电话到现在,薛少瑾一直没有动静,心里一直担心他会永远醒不过来,变成活死人毫无知觉地存在这个世上。张淑仪紧皱着的眉头一瞬间展开,几乎是喜极而泣,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薛颖兰扶着她进了病房。
在一旁的陈可馨看了一眼林以谦,说:“我去叫医生。”
林以谦站在病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面,把门从外面带上。薛颖兰和张淑仪很激动地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薛少瑾,“哥,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和妈了!”
张淑仪用纸巾擦着眼角,很重的鼻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薛少瑾睁开眼睛后视线在病房里绕了一圈,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以谦呢?”
薛颖兰往后去看,并没见到林以谦的影子,“他,他刚刚还在的。”
躺在床上的薛少瑾撑着床要起来,“我要见他。”
看着薛少瑾要下床,张淑仪赶忙按住他,“别乱动,你脚上还伤着!”
“以谦,我要见他。”薛少瑾情绪异常激动,裹着石膏的脚就这么挣开了吊带,落了地。
张淑仪稳住他的肩膀,劝道:“少瑾,听话,别乱动……”
薛颖兰皱着眉头,“哥,你先躺着,我帮你叫他过来。”
薛少瑾却像是失了控那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下了床想要出去,“我要见他……”
病房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可馨。医生进来后,就被迎面而来的薛少瑾吓得倒退了几步,薛颖兰和张淑仪扶着他,极力劝说让他在床上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吐槽,什么变成植物人确实有点狗血夸张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