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见过太后娘娘。”
耳边的声音看似恭敬,桌边的身影却完全没有起身的动作。
陆琼颖说道:“郑宰相不必在嘴上讲这些虚礼,哀家可还记得,当初若没有郑宰相,哀家可没有今日。”
“老臣还以为,太后娘娘会问罪老臣。”闻言,郑宰相的脸上带出笑容。
陆琼颖还在闺中时,陆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陆父一直想要陆家更上一层楼,可惜陆家门路太少。正好陆琼颖姿色长的不错,陆父便想把陆琼颖嫁给权贵做妾。
做妾虽然不如当正经娘子尊贵,可是陆琼颖日后若是生下了一儿半女,也算是为陆家打开了一条门路。
陆父花了许多的银钱,终于和当初的郑宰相攀上了关系。郑宰相最后却没有收下陆琼颖,而是把陆琼颖送给了先帝,也就是纪容函的皇兄。
彼时正是皇位之争最激烈的时候。皇子们想着争夺那尊贵的位置,而大臣们却是想方设法的保命。京中各大家之间牵扯甚广,一着不慎,便有可能被牵连。郑宰相当初将陆琼颖送给纪容函的皇兄,不过是想在众皇子中多留一条生路,或者说多安插一颗对他有利的棋子。
陆琼颖会走到今日的地位,也是郑宰相没有料到的。
郑宰相的视线落在陆琼颖的脸上,最后目光却是盯着陆琼颖的肚子。不少人说陆琼颖命好,正好生下了先帝唯一的子嗣。可是他觉得,这可不光是命好,毕竟能够把这唯一的子嗣平安生下来,也是一种本事。
以陆琼颖的现在的身份,郑宰相的目光有些轻佻了。陆琼颖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哀家约见郑宰相,是对郑宰相有事相求。”
“愿闻其详。”郑宰相未说答应陆琼颖的请求,也未说不答应陆琼颖的请求。
陆琼颖的眸色变了变。她说道:“哀家对郑宰相请求的事情,和郑宰相也有关。哀家希望郑宰相能够让哀家永远不要再看见摄政王妃。”
她自从见了苏藐月,她的心中便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苏藐月会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现在的荣华富贵。
纪容函把苏藐月当眼睛珠子护着,她根本没有对苏藐月下手的机会,不然,她也不会寻求郑宰相的帮助。
“太后娘娘约见老臣,便是为了此事?”郑宰相的脸上有一股轻蔑。陆琼颖当初能够从先帝的后宫中脱颖而出,生下纪元嘉。如今却还要他帮她对付一个女子。
“郑大人别忘了,哀家是为何才会想要苏藐月死。郑大人贵人事多,或许忘记了,苏藐月是谁的女儿。”陆琼颖望见郑宰相脸上的嘲讽,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夜不能寐。脸上变的有些疯狂。
陆琼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说道:“哀家若是没有记错,苏藐月那时候也有三四岁了吧。若是知事早的孩童,这个年纪已经能够记事了。”
说完这些话语,陆琼颖眼睁睁瞧着郑宰相冷漠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
马车缓缓停下,苏藐月和纪容函下了马车。未出嫁前,苏藐月经常来拜祭苏母。纪容函却是第一次来苏母的墓地。
杜老夫人这几年一直在京外,想到早逝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
“外祖母别哭了。若是母亲看到外祖母的样子,不得也跟着伤心?”苏藐月走过去,安慰道。
闻言,杜老夫人忙止住了泪。她看向一旁的纪容函说道:“让摄政王看笑话了。”
纪容函说道:“是本王的疏忽才是,本王该早些随王妃来看母亲。”
“老身看见王爷能够真心待月儿,老身也算是放心了。”杜老夫人真心实意说道。
苏母去世的早,苏诚铭又不关心苏藐月这个女儿。杜老夫人离开京城这些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苏藐月了。甚至曾经一度后悔,她若是不顾苏藐月的意愿,带苏藐月一起离京。苏藐月放在她的身边,总比留在苏府要好。
“月儿……”纪容函听见杜老夫人口中对苏藐月的称呼,小声重复道。
苏藐月和纪容函离的近,正好听见了他口中的话语。她虽然不知道纪容函为何会如此,同样的称呼从纪容函的口中念出,似乎都带上了不一样的感觉,她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杜老夫人离京几年,和苏母有许多话语要说。苏藐月和纪容函祭拜完苏母后,便在马车旁等候杜老夫人,特意把空间留给杜老夫人和苏母。
“月儿……”纪容函忽然转头看向苏藐月。
“小时候母亲便是这么唤我的。后来外祖母也跟着这么唤我,王爷觉得好听吗?”苏藐月眨眨眼。
“你母亲?”纪容函拧眉。他知道苏藐月的母亲离世的很早,她的父亲并不疼爱她。
苏藐月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母亲很疼我,那时候父亲对我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
苏藐月从未和人谈起过她以前在苏府的事情,这是她第一次对纪容函说起关于她在苏府的事情。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好像无形中拉近了。
“很好听。”纪容函将苏藐月的柔夷包裹在手心。他本就非花言巧语之人,他只是用这样的动作来表现他对她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