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许小吓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迟御正在研究怎么给许小吓安排，毕竟是个大孩子了，再和小学生那样教，也不现实。

“迟先生，来擦擦腿吧。”许小吓把水盆放在床旁，迟御放下手里的书，拉开被子。

他现在对于许小吓的靠近，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紧张了，只是还有些不太自在，于是又拿起书，假装自己在认真看。

“温度可以吗？”触上他腿部的一瞬间，许小吓问道。

“可以。”迟御用书挡住自己下半边脸，留出两只深邃的眼来看他动作。

一双细白的小手，用热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腿，拂过的瞬间，带来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痒，似乎把他腿上的疼痛都冲散了。

迟御每次都想去攥住那双手，只是无数次的遏制住了自己这种没来由的冲动。

“迟先生，明天什么时候去？”许小吓问道。

“上午，具体时间还不清楚。”

“哦。”许小吓重新拧干毛巾，“那我可以去嘛？”他也想去看看，他还没有去过医院呢。

迟御知道，还没确定许小吓身份的情况下，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对自己很不利的，但是看到那双纯粹的，满含期望的眼，他居然没办法拒绝。

“你想去就去。”

“太好了，谢谢迟先生。”许小吓以为他不会同意，毕竟这几天迟御都不让他出门，所以这也是意外之喜。

惊喜之余就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他正好在擦迟御大腿，脑袋一开小差，手上动作就没那么精细，差点碰到了迟御某个部位，把他吓得脸色一白。

迟御也是一惊，腿上的肌肉瞬间紧绷，扯出痛来才让他回神。

宽厚的手掌附上许小吓的，然后在许小吓怔怔不解的目光中，从他手里抽出毛巾，神情一本正经，就是眼神飘飘忽忽，“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啊，那，我，好吧。”许小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也只能收回手，“那迟先生你擦完，我明早来收拾。”

“嗯。”

许小吓走后，迟御快速擦干净自己腿上残留的血迹和脏污的药膏，然后闭着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砰”

“砰砰砰”

许小吓久违地听到了自己过速的心跳声。

真是太不小心了，自己怎么能这么毛燥莽撞。

幸亏没有真的碰到，不然迟先生一定会面色发冷，然后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愤愤地让自己走，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搞不好还是让自己滚。

许小吓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自己反应及时。

他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懂，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察言观色，只要别人表现出一丁点的烦躁不悦，他就会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远远跑开，但仍有后怕。

私密事更是不会有人教给他，所以他只以为迟御是不想跟自己亲近，所以从来不让自己照顾他一些私人的事。

在他看来，迟御让他擦身，就已经是自己越界了，只唯恐再进一步的越界，所以格外惊惧不安。

一夜依旧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他们这栋废旧的居民楼，连暖气都没有开通，更别说地暖了。

戚沐知道他们还在烧煤炭的时候，不声不响买了几个电暖器来，许小吓第一次见，十分新奇，就凑上去，凑得极近。

然后差点把头发烤焦，后来就再也不敢往前凑了，把另外两人看的好笑，戚沐又嘱咐了他一些事，才放心让他用。

天亮后，他们就都起了。

许小吓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迟御自从车祸一来，也总睡不踏实，每每四五点钟醒了就再难以入睡了，所以许小吓一有动静，他总是会知道。

比如现在许小吓正在厨房忙进忙出，努力提高自己的手艺。

“迟先生，醒了吗？今天的早饭是你爱吃的小包子，想喝什么粥呢？”欢快的，充满朝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人浑身惬意柔暖。

门开了一条缝，许小吓一边忙着，一边跟迟御说话，都不耽误。

迟御坐起来揉了揉眼，透过门缝看到了他忙碌的身影。

许小吓没听到他回答，探了颗小脑袋进来，眼睛一眨一眨，“迟先生？”

“黑米吧，想喝黑米粥。”迟御哑着嗓子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