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脉脉“恩”了一声,一时间如霜打的茄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水放下了茶杯,突然道:“正好,你着人去御前打听一下,皇上今个,有没有招昭亲王入宫。”
花脉脉“啊?”了一声,十分不解。
然而她还是应了一声,忙道:“好,奴婢这就去。”
镜水猜的果然没错,楚离明的确招了昭亲王入宫。
此时此刻,楚离明是一脸的气急败坏,素日里的隐忍和伪装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出来。
“当初,你还不如让那个华婉公主嫁过来了,这北门镜水,简直就是邪门妖道,你都不敢想,她今日大闯朕的御书房,就要扒朕的衣袖,看朕的伤疤,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定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楚离明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十分的心烦意乱。
楚离镜一时大骇,想起了那夜,镜水问他的话。
是不是因为他的话,让镜水发现了什么?
他回去后,一直心神不宁,想要让镜水知道,又生怕她知道。
如今骤然得知她可能知道了,他心里又是纠结,又是不安……
见楚离镜不说话,楚离明径直走到他面前,“朕在问你话,你想什么?”
楚离镜这才回神,憋了半天,终于皱眉道:“臣弟脸上的疤痕是假的,可是身上的疤痕却是真真正正去不掉的,如此,怕是以后都不能去长乐宫了,以后,怕是不能为皇兄分忧了。”
楚离明以为楚离镜这是因为高兴,才推脱了……
“呵,你倒是惬意,突然摆脱了这个母夜叉。朕日后怎么办?朕真是悔啊,就算是没有这次联姻,齐国和大楚一时半刻儿也不会开战,偏偏朕想不开,非要和亲。这回好,养在宫里,是赖都赖不掉了。”
楚离明一提起北门镜水便如临大敌,如今,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楚离镜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楚离明突然冲了过去,掀开他的衣袖,打量了片刻儿之后,突然泄了气,“你说说你,在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身上这么长的刀口伤疤,就算是用找些东西来遮挡掩饰也掩饰不住!”
楚离镜苦笑一声,略带一丝讽刺的开口:“难得皇兄对臣弟如此关心,这么多年,在外漂泊,受伤遇刺也经历了不少,早就习惯了。因着这面具常年戴在脸上,旁人都怕,才没对臣弟的脸下手。”
楚离明一时失神,一时间觉得自己对这个弟弟亏欠甚多,他有些难为情的开口:“离镜,你也知道,朕日理万机,有时候顾不上你……”
楚离镜垂首淡淡回道:“皇兄不必多言,臣弟明白。”
楚离明一时间缓和了心绪,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捏了捏眉心的位置,只觉得满心愁绪,无处释放,“离镜,你说朕,该怎么办?”
楚离镜大约也思忖了片刻儿,忙回道:“臣弟记得,皇后娘娘刚来大楚的时候,性子还没有这么烈,想必是之前皇上处置皇后娘娘与睿妃娘娘的时候,实在是有失偏颇,她心里本就有怨。臣弟再像皇兄,也不过是皮相上的像,可能态度上的差别,让皇后娘娘起了疑心。”
楚离明这边也是紧蹙着眉头,突然道:“要不然,朕也故意弄一条伤疤?让皇后安心?”
这已是楚离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虽然是个下策。
楚离镜大骇,忙劝慰道:“皇兄,龙体怎可有损?就算是您弄个与臣弟一样的皮肉贴在上面,也总会被发现的。何况,臣弟身上的伤疤何止胳膊这一处?”
楚离明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不由得躁愤出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知道,皇后一旦发现端倪,届时引起两国交战,咱们大楚,可输不起!”
楚离镜垂首不言,一时间没有吭声。
相比于楚离明的躁怒,楚离镜明显要淡定许多。
楚离镜虽然不理政事,也不掌兵权,可也知道,大楚内外,皆是腐肉蛀虫,早已破败不堪。
如此境遇,楚离明不仅不思改革,还日防夜防他这个弟弟。
楚离镜并非不爱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实在是已经看透了大楚朝堂,看透了自己的皇兄,不愿意去理会罢了。
见楚离镜那个神情,楚离明也知晓他出不得什么好的法子,只好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朕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朕只盼望着,你这两日的辛苦没有白费,若是皇后有了子嗣,怕是就顾不上质疑朕,也好解了大楚之困。”
楚离镜亦是拱手道:“皇兄英名,为今之计,唯有如此了。不仅如此,臣弟以为,皇兄应善待皇后娘娘,如此,才不会逼她太紧。”
楚离明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朕知道了,你先走吧。”
待楚离镜走出御书房之后,楚离明才冲着成元公公腹诽道:“朕这么多年,太过放任这个弟弟了,才导致他如今凡事不理,大楚若有朝一日亡国了,他可能才会有点反应,实在是无趣。”
成元公公微微皱眉,在一旁并未出声。
另外一边,楚离镜也是回头冲着御书房讥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可偏偏行至太和殿处,看见了站在风口处,一身风袍的北门镜水。
心中猛地一窒,他缓缓上前,愣了半响,才拱手行礼道:“臣弟给皇嫂请安。”
北门镜水淡笑了一声,“昭亲王不必多礼。”
楚离镜猛然抬头看向了她,大抵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垂首,“臣弟失礼,时候不早了,臣弟便不打扰皇嫂了,臣弟告退。”
“等一等。”镜水突然叫住了他。
楚离镜恍然回头,望向了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突然蹙眉道:“皇嫂还有何事?”
镜水嘴角一动,“本宫的确没有旁的事情,今日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