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菲菲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温念看得心疼，却什么都没说，拿起旁边的红酒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种事，除了她自己别人帮不了。

温念眸色深暗，仿佛卷着窗外没有漆黑的夜空。

就像温妈。

分开，总会走出来的，却要去她半条命，不分开……

又哪轮得到她们做主。

为什么要往火坑里跳呢，那样的家庭，除了朋友她总会敬而远之。

温念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知什么时候，那半瓶红酒已经被她喝的精光。

对面的陶菲菲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温念：“……”

温念走过去给陶菲菲披了件大衣，在她的座位上翻出电话，刚想打给齐一鹏来把人接走，手机却正好响了。

温念接起来：“喂？”

“这不是陶菲菲的手机么？你是——”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两秒，“你是温念？”

温念：“……你谁？”

“我是沈骆，你和菲菲在一起？齐一鹏在我们这喝多了，让菲菲——”

齐一鹏也喝多了？

温念无奈扶额，“……她也喝多了，正睡着呢。”

沈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懵了，好半天才出声问道：“你们在哪？我让这边的朋友送齐一鹏回去吧，菲菲她你自己能行么？”

沈骆语带关心，“你也喝酒了？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们。”

温念听着沈骆异常热情关切的声音，不由得皱眉。

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奇怪，现在……

温念不是很想和沈骆打交道，但是这会儿也没其他办法，陶菲菲醉成这样，不适合叫出租，她一个人也扛不动。

温念：“我们在玲琅酒吧，三楼307。”

沈骆：“好。”

温念挂了电话，帮陶菲菲翻了个身，让她躺在包厢的长椅上睡得舒服一点。

做完了这些，又抬手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京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沁凉的秋风挡不住这座城市的热情，霓虹闪烁喧嚣，点亮了漆黑漫长的夜。

温念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沈骆风尘仆仆地到了，进来没看到陶菲菲，反而看到正举着酒杯的温念。

她俏脸红润，侧头盯着窗外，圆润的下颌线沿着纤细的脖颈勾勒出精致的弧度。

细腻的指尖握着剔透的高脚杯杯茎，背景是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整个人坐在那里像一幅画一样，身上没了平时的沉静冷艳，倒是让人觉得容易接近了一些。

沈骆欣赏了一会儿，疑惑走过去问道：“菲菲人——”呢？

她话没问完，就看到长椅上已经睡过去的陶菲菲，压了压唇角，坐到温念旁边。

温念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关系算不上好，尴尬地静默好一会，沈骆突然叹气，“傻姑娘。”

温念没说话，深以为然，转头问她，“齐一鹏也喝醉了？”

“嗯，”沈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齐一鹏对她不错。”

她生在豪门里，见惯了纨绔子弟在外面肆无忌惮地耍，女朋友五六个，一个都不走心，别说带回去见父母，让父母知道就毫不犹豫把姑娘踹了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在她看来，齐一鹏这种家庭，能顶着压力把陶菲菲带回去就算不错了。

至于以后……

“这样就算不错了么？”温念突然侧头看她，声线冰冷，嘴角弧度浅淡，带着一层朦胧的讽刺，“齐一鹏和陶菲菲在一起的那天就该想好应付今天局面的措施。”

“没有任何作为把女朋友带家里让她受了委屈，算什么不错？他还有脸喝酒？”

温念晃了晃酒杯，“这么不负责任在别人心里还算是不错，你们圈子里责任下线依然这么低。”

沈骆：“……”

依然这么低……

沈骆试探着开口，“你好像，很讨厌我们这种家庭？”

“讨厌。”温念回答的干脆利落，“一群身心被利益驱使，偏偏还喜欢打着真爱的旗号做那些恶心透顶的事。”

说到这她顿了顿，抿了口红酒，“被发现后把后果丢给别人，自己继续享受豪门的快活，没有理由，没有解释，问就是不能让家族蒙羞。”

“这种家族，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沈骆看着温念脸上厌恶的表情，一时愣住。

她没想到温念对他们这种家庭有这么大的偏见，也不能说偏见，这是可能发生的事实，不过……

她侧头，“不是所有所谓的豪门家族都这样。”

温念回视，“你在和我说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么？”

沈骆莞尔，“你的偏见很深。”

温念：“这不是偏见是事实。”

沈骆还想反驳却被温念一句话堵住，“不用想着改变我的看法，我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是非分的很清，知道所有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只是对我而言，不会去赌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沈骆哑住：“……”

看来某人追妻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