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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0

下午两点,外出清理丧尸的就要出发了。

花眠醒了?迷迷糊糊地窝在谭以爻怀中,看了?眼时间,见谭以爻还没动弹,戳了戳他胸口,睡眼惺忪:“怎么还不走啊?”

谭以爻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沉声说:“我在基地里找个活。”

“你担心我会出什么事吗?”大小姐嗓音含着倦怠的困意,窝在他怀里,垂着眼皮,嘟囔着,“没关系啊,不用担心我的,你去吧。”

谭以爻嗓音磁哑:“离家近,方便。”

这句话太有生活气息了。

花眠莫名清醒。

又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她从谭以爻怀抱里挣扎开,狐狸眼清澈透亮,认真望他:“我和?你一起去清除丧尸,好吗?”

花眠拉着他手掌,撒娇道:“你不要担心我嘛,我不会出事的。”

谭以爻微微皱眉。

正欲说些什么,花眠打断他:“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啦,真?的!”

谭以爻骤然坐起身,眼神凌厉,沉声问:“什么是不会死?”

花眠眨眨眼,无辜地看他:“我体质特殊嘛,不会死啦。”

谭以爻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知道的?”

花眠扒拉着他手臂,撒娇:“好哥哥,人家就是知道嘛,就让我陪你去吧。”

谭以爻固执地等一个答案。

像以前每次那样,不唐突,没攻击性,只是安静地且固执地等一个他要的答案。

花眠又挤到他怀里,弯了弯狐狸眼,腔调柔软:“就是突然知道的,好像就,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会死。”

“很?神奇哎。”

她说的很?真?诚。

而且这种诡谲事件,用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解释都可以。

既合理,也不合理。

但谭以爻被花眠耍的次数太多,一眼就能看透真假,他下床,背对着花眠穿好鞋子,“大小姐。”

扭头,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花眠:“您曾经说过,不会对我说谎话的。”

花眠想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可话到嘴边,对上谭以爻似是翻着海浪却也柔和?的眸子,那些玩笑话就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她光着脚踢了下谭以爻,气?呼呼地说:“你好烦啊。”

谭以爻默不作声,把她的鞋拎过来,眼神询问她——

他就要出去找工作了?,要不要跟着?

花眠嘟囔着好烦,狐狸眼眨了两下,突然把白皙柔软的小脚踩到他膝盖,慢慢上滑:“你帮我穿好不好?”

谭以爻眉心一跳,紧紧攥住那只不安分的小脚,明明她的温度很?低,却犹如一把火,将他烧得更加燥热。

“大小姐……”他喉结滚动,“您会对别人也这样吗?”

“如果那个人,像我这样对您,您也会这样对他吗?”

这是谭以爻今天中午看透花眠的不安之后,他自己忽然升起了更大的不安。

——因为这份感情不是不可替代的。

他所有的好都可以复制粘贴,可以非常容易地模仿。

他是可以被替代的。

花眠正感受着脚心的炙热,还有那手指划过脚背擦出的火花,新奇又好玩。

听到谭以爻的问话,她伸手捧起谭以爻俊美的脸颊,狐狸眼浸着满满当当的真?情:“全世界只有一个谭以爻哦。”

男人的心脏被狠狠滴撞击了下。

把那些明亮的情绪,像喜悦兴奋都统统撞落,如星星般铺满他的世界,映照的璀璨夺目。

他翘起唇角,帮她把鞋子穿好。

紧接着,花眠顺势就扑到他怀里:“我好担心你啊,谭以爻。”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谭以爻不明所以,但还是安抚道:“别乱想,我不会有事的。”

花眠趴在他怀里嘟囔:“你每天忍的这么辛苦,真?的不会有事吗?”

“……”

谭以爻冷着脸,松开大小姐,转身去了客厅收拾背包。

哎,以爻哥哥好不经逗哦。

花眠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眼巴巴地望着他检查背包物品,等他检查完拉好拉链。

大小姐伸手稍稍拉住他衣服的一角:“不要生气?嘛,我也是在担心你啊。”

谭以爻背上背包,没去理会她的话:“走了。”

花眠立刻丢下抱枕,蹦蹦跳跳地到了谭以爻身边,搂住他的手臂,腔调黏糊糊的,像要把人的骨头都给融了?:“好哥哥,你不要生气?嘛。”

“我哄哄你,好不好?”

谭以爻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花眠的嘴巴,脸色又臭又冷。

——想起了?上次花眠哄他之后那么几秒的短暂快乐。

掌心被轻飘飘地吻了下,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如隔靴挠痒,落不到实处,更觉得难捱——

他贪心地想要更多。

花眠还逗他:“别担心嘛,饮料的副作用肯定早过去啦。”

谭以爻脸色更臭了。

“对啦,咱们今天下午去打丧尸,要不要带枪啊?”

谭以爻:“不出基地。”

花眠拖长音调哦了声,打来房门的那一刻,隔壁的房门也正巧打开了?。

贾凝苒笑:“谭哥,好巧啊。”

谭以爻微微颔首:“我们先走了。”

贾凝苒忙跟了?上去,狭窄的走廊跟楼梯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并排而走,她试图搭话:“谭哥,你和?花小姐感情真?好,她还送你出去呢。”

花眠松开谭以爻,蹦蹦跶跶地下楼梯,一边在心里数着台阶数量,一边又和谭以爻聊天:“谭以爻,来追我呀,追上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贾凝苒刚凑到谭以爻身边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身边的男人就像风一样吹到了离她远远的地方。

她看着谭以爻追上了?花眠。

听到谭以爻问什么秘密。

也听到了花眠那让女孩子听了都觉得面红心跳的撩人声线:“我累啦,想要哥哥抱我下楼。”

她伸出手索要抱抱。

谭以爻没任何不满,温驯地抱起她。

像猛兽一般凶狠的男人,在那个女人面前却收了獠牙利爪,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贾凝苒受到冲击后,心情复杂又难过,特意慢了几步才下楼,等到了楼梯口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在集合的地方。

刘然正在跟明喆吵架。

起因太过简单。

那大妈回到家把路上的事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导致明喆对刘然他们一行人的印象特别差。

本来刘然见到明喆是不准备搭理他的,就默默地坐在角落,又检查了一遍背包。

谁知道,明喆却是率先开口挑衅:“这个队伍里竟然混进来了个道德败坏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背后捅刀子,出去清理丧尸,既要杀敌又要防备同伴,你看看,这还怎么打?”

刘然呸了一声:“有些人是有妈生没妈教,你这是你妈把你教的太好了?。”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还有那嘴皮子一溜一溜的,你这儿子做的可太像妈了?!”

明喆气?的脸色涨红:“你再说我妈一句,我要你好看!”

刘然忽地抬手,一个虚晃,开始告状:“组长,他要打架斗殴,你管不管?!”

正规军跟他们这些随便拉来充数的完全不同。

都是能配枪的。

而且别管之前职位如何,特殊时期,都能混个小组长。

但上午的组长跟下午的组长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轮流排班。

——为了防止他们形成自己的势力。

所以,今天下午的小组长就明喆。

明喆嚣张地哼了声:“我就是组长,你还想跟谁告状?!”

刘然卧槽了?声。

明喆点了点人数,见都来齐了?,便意有所指:“都给我乖乖听话,要是搞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的枪不长眼!”

刘然环顾了一圈:“等等,谭哥还没来呢!”

“人数够了?!看到没!还谭哥呢?”明喆讥笑,“你谭哥怕是上午出去了?一趟,吓得不敢再来了。”

“像他那种能对着女人说出‘我接盘’的舔狗,能有什么骨气?”

刘然:“妈的!”

“你是妈宝男吗?!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自己没一丁点判断能力?”

明喆:“我妈宝男怎么了??听我妈的话怎么了??!我妈生我养我我就听她的!”

“再说了,她有说什么不对的吗?谭以爻就是个没骨头的男人!”

刘然又骂了?句妈的:“你问问在场的人,你问问他们,谭以爻是个软骨头吗?!”

他们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冲撞小组长。

刘然跟明喆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们也不知道。

更何况,刘然没了?就没了?,小组长跟小组长互相交流一下,给他们穿小鞋,那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经历了?这么久的末世,都只想好好活着。

明喆讥笑一声:“看来他们都同意。”

贾凝苒听到这里,想要开口插话说谭以爻不是,但总归是缺了?些勇气?,缺了些反抗权力的勇气?。

——她在这个基地,也要生存,要活着。

明喆又说:“你已经耽误我们好长的时间了,如果你学不会服从,可以离开这里!”

刘然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垃圾玩意儿,谁愿意跟你这种人组队,走就走!”

他走没多久,一道威严且有压迫力的声线响起:“怎么回事?”

明喆连忙站起身,敬了个礼:“首长好!”

“刚刚队员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不是什么大事。”

9

首长:“什么冲突?”

都把人给气?跑了??

明喆笑了?笑:“他自己品行不好,又为他朋友抱不平呢。”

“首长你是不知道,他那个朋友,大老爷们,在女人问出‘我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你怎么办’,那爷们还能说‘我接盘’。”

“这种人,骨头软的很?,都没什么骨气,见到丧尸指不定吓得屁滚尿流。”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几乎是把谭以爻的尊严朝地上踩。

贾凝苒忍不住要为谭以爻抱不平。

首长眼神忽然一变:“他朋友叫什么名?字?”

明喆愣了下:“谭以爻吧。”

首长突然笑了?,拿起对讲机,语气轻快:“兄弟们,找到老大了,还跟大小姐在一起呢。”

对讲机那边:“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就他妈该打听漂亮姑娘,大小姐那不比老大有标志性啊?”

“老大在哪呢?大小姐呢?我现在比老大有钱了,我能不能照顾大小姐?”

“那我也有钱了!”

“俺也一样。”

“我就想知道老大用上真?枪没?”

对讲机一阵沉默。

上将若无其事地按了?对讲机,咳了声,又犀利地盯着明喆:“你有真?正和谭以爻接触过吗?”

明喆听到首长称呼谭以爻为老大,就开始发虚,如今更是冷汗淋漓:“没有。”

首长嗤了声:“你从没见过他,却偏听偏信,且随意污蔑他人,明喆同志,你是没有自我思考能力吗?”

明喆冷汗冒的更厉害了:“我……”

首长:“写一万字检讨明天给我。”

明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反抗:“是!”

……

基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修理一下围墙,而且还要一直砌围墙,防止丧尸突破防线。

谭以爻下午就在砌墙。

穿着黑色背心,休闲的黑色长裤,难以避免地还蹭到了泥点子,像极了?工地的包工头。

花眠跟着谭以爻一起,砌墙倒不需要什么体质,但她的模样一看就不像会干活的,所以人家不要。

大小姐只能陪在谭以爻身边,看他娴熟地砌墙。

默了?会儿:“谭以爻,你以前干过这一行吗?”

谭以爻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接触过。”

花眠沉思了?会儿,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地划拉着土地,她哎了声,“我想起来你说过,有座城堡啊。”

谭以爻垂下眼睫,手上的动作不停:“嗯。”

大小姐凑到他身边,软着腔调:“城堡长什么样子呀?是粉红色的吗?”

“不是。”男人说,他手指沾了水泥跟灰尘,“大小姐,这里脏,您去别的地方待一会等我。”

花眠:“不要。”

“我不嫌弃你的。”

“你累了,我还可以替你一会儿。”

谭以爻从包里给了?她把遮阳伞:“渴吗?”

花眠摇头:“不要管我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阴沉,乌云笼罩,像是要下雨。

但工作是暂时不会停止的。

而且没了太阳,天气也凉爽许多,很?适合工作。

花眠蹲在谭以爻旁边,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谭以爻花眠”的名?字。

还画了个心把名?字给包裹起来。

画完之后,又掏出手机对着这里拍了?照。

凑到谭以爻身边,“哥哥,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谭以爻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耳根已经烧了起来。

但花眠举过来手机时,他还是假装没发现的,凑过去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递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又碰到了屏幕,图片缩小回相册的界面。

而在那个界面上。

密密麻麻的视频。

密密麻麻的,关于花眠她本人的视频。

静止的封面上。

有些是在别墅的客厅。

有些是在她的卧室。

还有些直白的露骨,是在浴室。

这些都是监视器里的画面。

谭以爻瞳孔骤缩,压住心底因季珩龌龊的做法而产生的暴戾以及对花眠的心疼。

他抬手点了下手机,假装是在放大图片,若无其事地,如往常一般:“很?好看。”

花眠手机上贴的有防偷窥钢化膜,稍微偏离一丁点角度看她的手机都是黑屏,所以并不知道谭以爻做了?什么。

尽管他动手放大图片这个举动很不符合他的人设。

大小姐收回手机,又欣赏了?会儿图片,美滋滋地说:“就是很好看嘛。”

她收了手机,又在名字旁边画着小心心,“我听说了?你今天打架的原因啦。”

砖头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谭以爻沉声安抚她:“别在意他们说的话。”

“我不在意啊。”花眠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把那颗圈着名?字的心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裂痕,“谭以爻,下次有这种事,你不要因为我打架了,我不喜欢。”

谭以爻默了?会儿,冷声说:“我是你的保镖。”

保护你的一切。

包括名誉。

花眠暴躁地把地上的东西划掉,划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扔了?树枝:“那你就不要做我的保镖了?。”

谭以爻动作彻底僵硬,手背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也没意识到。

花眠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拉过他的手擦了擦,微微蹙眉:“你受伤,我会心疼的,谭以爻。”

血一直流着。

好像不会停歇。

花眠托起他的手,低头含住伤口。

“大小姐……?”

谭以爻彻底惊到了,原本因为她说出“不要做我的保镖”这句话而迟钝的大脑,如今变得更加迟钝。

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只会呆愣地重复着大小姐。

而手背那温热的触感,更是让他全身酥软,紧绷的肌肉也都化成了?一滩水,而疲软的地方又凝成了?冰棱。

花眠松开他,见伤口不再流血,又帮他擦了擦口水,狐狸眼看向谭以爻,含着无尽的深情般:“我不想你做我的保镖了?,我想你安安全全的活着。”

“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谭以爻喉结滚动:“好。”

花眠笑了?笑,本就诡丽明艳的容颜更是妖冶动人,也更像朵罂-粟-花,让本就已经上瘾沉迷的男人更加沉醉。

——因她的举动,因她的话语。

在下午结束工作的时候,刚好下起了瓢泼大雨,还时不时伴随着惊雷。

阴沉的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快处在末日了。

围墙内是人类,围墙外是丧尸,隔着薄薄的一堵墙,还能听到丧尸的嘶吼。

以及枪声。

在这种糟糕的天气。

丧尸潮来了。

围在围墙边,无数的丧尸像是又重新进化?了?,手脚迅速地爬上围墙。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拿着枪的军人,自发行动的居民,井然有序,共同守护着这座基地。

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谭以爻从背包里拿出枪,递给了?花眠:“找个地方躲好。”

花眠没接,雨水打在她纤长浓密的眼睫,她轻轻问:“你呢?”

谭以爻把另一把枪装上子弹:“我去围墙上。”

花眠:“我们一起吧。”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啦,我想陪着你。”

“让我也保护你一次啊,谭以爻。”

站到围墙上,谭以爻全凭身体本能开枪的时候,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花眠说的话——

我也保护你一次。

她上一次说这句话是在研究院。

大小姐帮他逃出研究院,却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

不远处,一只丧尸像蜘蛛一样爬行极快,几乎出现残影,不出瞬息便登上了?围墙。

伴随着叫骂声与恐惧声。

还有永不停歇的枪声。

“妈的,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这都进化?成什么玩意儿了?!”

谭以爻捡起一名?感染后被同伴击杀的士兵的枪支,待到花眠身边,又重新投入战斗。

雷雨天带来的除却对射击的影响,还有心理上的压力。

那种阴沉之下,无法结束战斗的恐惧,无法战胜丧尸,甚至连一点的希望也看不到,这些负面情绪都在捶打着本就崩溃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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