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得清的动机,没有想得到的理由，好像只是单纯忘记了上次周澈亲自己时的感觉，所以陆思汿就这么亲了上去。

然后他发现，周澈的嘴唇是软的，是温的，没了。

陆思汿退开了,却看到周澈睁开了眼。

四目对视,陆思汿趴在人家床上的动作停顿了将近十秒。

谁都没有挪开视线，就这么僵直地注视着对方。

周澈先开口了，他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你，亲我了？”好像很不敢相信似的。

没想到偷亲人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陆思汿当然不好意思，但是他嘴硬的狠，绝对不退让：“……亲你怎么了，你上次不也是亲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才从周澈床上慢慢移到地上坐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侧脸,不让周澈看到自己的表情。

周澈坐起来,靠近了陆思汿：“……没怎么,就是挺惊讶的……”

陆思汿不理他。

周澈的语气好像很愉悦，但也难怪,被暗恋许久的人亲了，还是偷亲，他怎么能不开心：“……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思汿闷闷地回答他：“……我妈跟我说你病了,叫我过来看看，我就来咯……我还拿了粥，放在你家厨房了……哦，还有一条围巾，我妈朋友送的，我妈给你留了一条，放客厅里了……”

“谢谢。”

陆思汿抓抓头，想逃离这个让他呼吸都变得不自然的地方：“我去拿来给你看看吧……”

可是才站起来，他就被周澈拉住了手：“不用特意去拿，我晚些自己下去看。你坐着，陪我说说话也好。”

以前他们也常有肢体上的接触，拿最近的来说，周澈脚受伤的时候，他还在周澈的床上躺过……可自从知道周澈对自己的心意后，周澈只是这么握住了他的手，他就不自然起来。

很怕周澈问自己就他的问题给出什么样的回答，陆思汿在矛盾的心里祈祷着周澈先不要说这样的话。但现实就是不希望来什么偏偏来什么，周澈握住他的手，吐出口的话就是：“……上次问你的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思汿想自己刚才不起来就好了，他就该坐在地上的，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跟周澈面对面看着彼此。

“…………”

周澈见他没回应，继续不依不饶，追着问：“是想拒绝我吗？没事，如果你想拒绝的话直说就好了，我心里也有准备的。”用病态沙哑的声音跟失落低沉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饶是陆思汿再心硬，都该想想怎么说好，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想伤害周澈，说不出过于决绝的话来。

周澈还催促着：“没关系的，是好是坏，你说出来就好。”

陆思汿深呼吸一口气，在周澈的床边坐了下来：“其实吧，我也没想到，你一直对我是这样的想法，说实话，我很惊讶……但惊讶着惊讶着，也就觉得自己挺迟钝的，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还以为你对我的好是理所当然的……”陆思汿不安的时候，忍不住就抓抓这里抓抓那里，总之不能让自己的手没有事做，“你给的问题太极端了……不是陌生人就是情人……这叫我怎么选……我真的选不出来……”说完这句，他偷偷看向周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愿周澈能收回之前这个极端的说法。

但从来都愿意退让的周澈这回却很坚硬：“既然已经让你知道了我这么多年来的看法，你以为，被你拒绝之后，我还能甘心跟你做朋友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思汿在心里也这么想过，可被周澈当着面说出来，难免又是另一种感受。

陆思汿咳了咳，只好用下策之举了：“我不想跟你做陌生人，你是知道的，你肯定也能猜到，我怎么可能再愿意跟你做陌生人呢……可是我对你，也很难一下子……怎么说，我好像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两个人开始交往会是什么样的画面……我不知道我家人会不会接受，我不知道你外婆能不能接受……这不是一个很容易的决定，这个决定后面背负着的东西太重了……我就算能答应跟你交往，我们之间也不能轻易交往……我们必须考虑其他条件……我们……唔……这个……那个……”陆思汿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周澈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岂料周澈却道：“那你，愿意跟我试一试吗？”

“……试一试？”

“虽然你可能从来都没用另一种感情对待过我，也一直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我交往……但你也没交过女朋友不是吗？也没有喜欢过的人不是吗？跟我试一试吧，说不定我就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呢……”

“…………这样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陆思汿都不知道周澈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何必把自己摆到那么低的位置上去，陆思汿连连摇头，“……我不能这么做，这对你不公平。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就是给了你希望，可万一我到最后打碎了这个希望……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想跟你做陌生人的要求就挺自私的，但我不能再做更自私的事了吧……”

“如果我是个旁观者，也许我会觉得这样的你是自私，可我现在是当事者，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只会感到高兴，因为你好歹还算肯给我一个机会。”

“……”

“思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病人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请求，太犯规了。

“……”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吗？”还很刻意地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