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楚辞在家里咸鱼躺时，年前的最后一天课已经到来，按规矩皇帝会在这一天亲自来考问功课，等结束之后就会迎来四天的假期，直到正月初三学生再来学堂上课。

沈黕罕见地早早就走了，楚辞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最后热气都快要跑光了才磨磨蹭蹭的起来，他心里嘀咕着，今天过后就要放年假了，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想想自己虽然刚来了不到一个月但就像是过了一年一样，事情接踵而来，他还真没有放松下来过几天。哪怕是这些天他一直窝在书房里，遇不上什么糟心事，但心里还在担心着今天考问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之前隐隐约约感受到沈黕有种不想要自己今天在场的想法，大约是他自己现在也还没有想好若是皇帝突发奇想注意到了他，他应该如何应对吧。原本楚辞的想法是让顾逢从中帮忙，让皇帝发现他还有个不错的儿子一直没有被关注，希望可以引起他的一丝怜悯之心，让沈黕以后的生活轻松一些。

但是后来他看沈黕不太愿意便想着那就顺其自然吧，之后他自己也想通了，便私心希望皇帝还是别看上沈黕了，这样以后他们倒是会自在不少，没有皇帝的喜爱，便不会增添更多的生命之忧，顶多前期生活苦了点。

事实上，沈黕早已经认清这个世界不是你不去争抢，他便会放过你的了。他知道楚辞或多或少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对于楚辞来说这终究是浮于表面。就像是当时自己稍微迟疑一些，他便当自己不喜而轻易放弃，然而对于自己来说，这种思想已经牢牢地刻在了骨子里面，他抓着了就不可能再去丢弃。

他知道楚辞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即使在宫中这种污泽里面也不会让他那鲜红的心脏沾染半分泥秽。而自己不同，他就是个透心黑的，现在也就只能骗骗楚辞这个小傻瓜，以为他无依无靠，孤苦可怜，而与他人一长期相处便会暴露无遗，像是顾逢，再或者如夏林逸。

沈黕抬头看向正在授课的顾逢，只见他轻轻点头，随即喊道，“沈黕，你来答这个问题。”

“天地间，臣谓之臣，俯首顺从……”他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了屋外，也使皇帝准备踏进学堂的脚止住，他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不要发声打扰，站在门口外面认真的听了起来。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一个为君者都尤喜他人奉承歌颂，只是碍于面子，一些所谓的明君便不会大张旗鼓的刻意表现出来。但是说实话沈云凌听过不少阿谀之言，却还未多见过将此与臣子治国相结合的说法，不由得对里面正在侃侃而谈的人好奇起来。

等声音刚一落，沈云凌就走了进来，他看向站着还未来得及坐下的沈黕道，“为臣之事你的说法倒是新颖，那我来考考你，若是为君，又当如何？”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沈黕抬起头看向了此时正站在门口的皇帝，这个人是他的父皇，却从未有关注过他一分一毫，更怕是连有自己这个人都不记得，而自己的母亲也在他的默许之下无故死去，无人收尸，他对这个人有着满心的憎恨，但是……沈黕深呼吸一口气道，“儿臣不知为君之事，但知为将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些人就是要留到最后的，死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人间绝境。

沈云凌听着频频点头，“如此你是想要为将戍守边境平息战乱？”

“若有机会，儿臣必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