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安王世子才见过一面,他虽长相俊朗,可光靠一面如何断定他的品性?郡主,你若不喜欢他,大可以再求求皇上,皇上疼你,一定会答应你的。”
“便是律少爷如今人不在了,你也不该心灰意冷,草率地定下婚事。”
白芷说着说着,心中就有些难过,又对年易安有些埋怨,他是替边城军立下了功劳,可是他明知道郡主日日都盼着他平安归来,却半分都不曾为郡主着想过。
阮梦芙听见她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想睡再是不能了,只好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的青纱帐,“我只是想要赌一次。”
“若是输了,日后我同安王世子过不下去了,和离就是了。”
白芷没有听明白,“赌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吧,我何时做过亏待自己之事?”阮梦芙安抚道。
大婚之日越发近了,长寿宫日日都从早忙到晚,一箱又一箱的嫁妆也都已经备齐,准备送去长公主府,因为她将从长公主府出嫁。
婚前最后一晚宿在长寿宫,太后不舍得她,叫她留宿寝殿内。
“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阮梦芙心中一酸,这成婚的日子都快到了,外祖母心中还是牵挂她。只是她心中有事,此刻不能诉之众,只好暗暗点头。
“从前哀家护不住你母亲,叫她白白蹉跎岁月,一过就是十几年。”
“如今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哀家总能护住你的。”
“外祖母。”阮梦芙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大婚那日,更衣描妆,她坐在梳妆台前,长公主红着眼替她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最后泣不成声,颤颤巍巍将梳子放下,搂住她。
“娘。”阮梦芙最见不得她娘哭,此刻紧紧搂住长公主,“女儿便是出嫁了,也还是娘的女儿。”
“娘知道。”长公主点点头,见她的泪珠打湿了女儿的头发,忙拿出手帕来轻轻的给她擦干。
又有喜娘进来,要替盘发戴冠,长公主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她的女儿当然还是她的女儿,可是出嫁之后,毕竟是别家新妇,哪儿还能如同现在这般,自由自在。她想要将女儿多留几年,可她留不住了。
等着喜帕遮面,长公主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旁轻声道:“若他今日不来,这场婚事我会让你舅舅下旨作废。”
长公主从来都教导女儿要行事规矩,遵守世俗礼数,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已经极为不易。
阮梦芙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拜别双亲养育之恩,本就要痛哭一场,旁人都没觉着她有何异处。她跪下去,朝着长公主深深三拜,又转过身,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
她无长兄在侧,今日背她上轿之人是顾承礼。观礼之人,皆是羡慕她今日出嫁由太子送嫁,倒是太子本人,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藏着深深的担忧。
顾承礼蹲下身,将她背起,稳稳地送入花轿,只是放下花轿前一刻,还是轻轻的告诉她,“别担心,还有我。”
“嗯。”
你瞧,每个人都在护着她呀。
皇帝立于御书房之中,今日他最疼爱的外甥女出嫁,他本欲让她在宫中发嫁,可惜为着他同外甥女的一场赌约,只有他一人留在御书房中。
他闭上眼睛,仿佛都能听见朱雀大街的欢呼声。
“吴白,朕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吴白今日一早便入了宫,此刻站在他身后,听他这样问,低下头去回道:“皇上爱护郡主,郡主也敬重皇上,若臣的逆徒心中但凡还有点儿良心,今日就不会叫您同郡主为难。”
皇帝忽而一笑,“你呀,说到底还是心疼他。”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
吴白不说话了,君臣二人一同看向房外,静静地等候着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我也没想到大年三十我还在赶稿。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