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想明白,皇帝开了口,“十五年如白马过驹,阿芙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朕也老了。”
“舅舅才不老。”阮梦芙立马驳回道“舅舅正值壮年如何能称老呢?”
“如今二哥也能替舅舅分忧了,舅舅自该保重身体。”
皇帝点了点头,很是欣慰,他的阿芙总算同他没有隔阂。
“说起崔家,崔家老太太递了请帖,设宴向你赔罪。”
“你不妨去做客走走。”
“舅舅可是想叫阿芙去查探崔四到底为何而来夏宫?”
皇帝一笑,却并未言明,“你去了便知。”
“朕叫阿律陪你去。”
皇帝不等她答应,拍了掌就定下了此事。
她实在不解,等告诉她娘,她娘微微一怔,偏过头似漫不经心道:“即是你舅舅叫你去崔家做客,你去便是了。”
“那好,我听说崔家是书香世家,虽如今无人在朝中做官,可是在燕京名声极高。”阮梦芙不疑有他,又说起了她先前叫人打探的消息。
“昨日崔四郎还偷偷摸摸从后山翻进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长公主听见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面上虽波澜无惊,眼神中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阮梦芙一概不知。
第二日她乘上马车,掀开车窗帘子,便见年易安骑马走在马车旁,见她因着掀车窗帘子而手上沾了雨水,年易安微微皱了眉,外头飘着小雨,有些凉。
他想叫人乖乖坐在马车里头别淋雨,可又想同她说说话,便稍微将马儿赶近了些,挡住了微微麻麻的斜雨。
崔四郎在门口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了婧宁郡主的车架,他正要随着众人一同上前见礼,却见从马上下来一人,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扶住车中之人下马车。
虽燕京不比京中风气更甚,可毕竟男女有别自该避讳。
能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扶住婧宁郡主下马车的男人,除了她的亲眷,如今也只有一人了。
“民妇见过郡主。”崔太太上前一步,行礼道。
阮梦芙知她比长公主更年长,便忙道:“崔太太不必客气。”
崔太太见她笑靥如花,心下顿生好感,又见她身旁站着的少年郎浑身上下透着叫人畏惧的气势,心下立时便知道他是谁,年纪轻轻就能官居四品的,满朝上下也只有一个。这二人站在一起,着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郡主,年大人,请进。”崔太太侧身请她二人往府中去。
“崔太太请。”阮梦芙微微点头,同她一起往府中去。
崔府因着是多年前皇祖赐下的宅子,比一般民宅宽敞许多,花草园林瞧着也是打理的精细。
阮梦芙心中思索着崔四为何要出现在夏宫不一会儿便走进了崔老太太房中。
“郡主,老身惭愧,未曾管好孙儿,叫他冲撞了郡主,实在是不应该。”崔老太太满是愧疚,一见她进来,便请罪。
“崔四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原谅。”崔四很是心甘情愿的躬身请罪。
见他们一家人都这样态度诚恳,阮梦芙有些疑惑了,难不成这崔四进了夏宫范围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曾。
她口中说着不必如此,崔四也是无心之举,却微微偏过头看年易安,见他点点头,便心下安定。
崔四似乎有话要说,却被崔老太太狠狠看了一眼,似在警告,叫他莫开口。
一屋子的人都在说着场面话,年易安淡淡的开了口,“老太太,可请府上二老爷一叙。”
崔府之人皆是面上神色一变,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此话。
“老太太,孙儿实在忍不住了,您便让我说吧。”
“郡主有所不知,我家二叔重症不治,如今已是弥留之际,死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想再见长公主一面。”崔四视死如归一般说出了口。
阮梦芙这才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何她舅舅会轻轻放过这崔四,愿这事还同她娘有关。
“郡主。”崔老太太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为此事羞愧还是因着心疼小儿。
她被引着前往崔二爷院中去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道:“这崔二爷是个什么人,阿律你可知晓?”
年易安一顿,“当年他曾进京赶考,夺得殿试头筹。”
那就是状元郎了呀。阮梦芙忍不住想着。
“但崔二爷同长公主之事,我没有探听明白。”
阮梦芙点点头,像是这种私情要如何查。
引路的崔四的表情着实有些沉重。
“郡主,我很抱歉前几日之事,是我心急了些,我祖母和我娘已经教训过我,便是我爹如今也知道了,正从江南赶回来,要收拾我。”崔四低声道。
“你确实莽撞了些。”阮梦芙点点头,觉着他说的对。
“你明明可以叫你家老太太递帖子给我娘,但你却偏偏闯宫。”
待她进了崔二爷的院子,闻见一阵浓浓的药味时,忍不住想要捂住口鼻。
“郡主,您稍等。”崔四低声道,正准备敲门,却又听见里头传出了说话声,说话的人似乎有气无力,“四郎,可是你?”
“是侄儿。”崔四干脆开了门,请身旁之人进去,自个儿也跟了进去。
他正要介绍这二位是谁,便见看在床头的崔二爷瞪大了眼睛,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阮梦芙,“公主,你来了。”
阮梦芙摸了摸脸,她确实是同她娘生的有几分相似,“晚辈并不是您等的人。”
“二叔,这位是长公主的女儿,婧宁郡主。”崔四赶紧上前道。
崔二爷的手顿时没了力气,跌到被上。能看得出来,他表示病的人消瘦,也是位极其俊郎儒雅的男子。
阮梦芙思索了一番,她还是温言细语的问道:“崔二爷,您可有话叫我带给我母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