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树影下，一张扇形黄花梨木桌,桌上放着块紫檀醒目,一把折扇,一盏清茶。

麦小田坐在桌前,捻起醒目轻轻一敲：“今日便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听得意犹未尽,一阵长叹。

她微笑着站起身,朝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个躬。

“感谢大伙捧场，能为你们带来欢乐,是我的荣幸。”

他们听得高兴，她的修为得到了提升，双赢，何乐而不为。

台下众人依依不舍地散去。

待人散去大半后，她飞身跃上观武楼二层。

苍凛单腿曲起坐在小几前,另一条腿伸直搭在几案上，手肘抵着膝盖撑住额角。

整个人笼在光影里,清冷慵懒，又透着股不可攀的高贵疏离。

麦小田落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她端起已经倒上茶水的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喝完放下茶杯,她抿了抿湿润的唇：“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苍凛收回脚，倾身向前，盯住她的脸。

麦小田眨眨眼,本想说“谢你来听我说书”。但这话说出去，无疑是在戳老魔头的肺管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苍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勾：“你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听你说书，留你在魔界也只是……”

“我懂。”麦小田忙不迭点头，“魔君不用刻意强调，我知道，我懂，我只是个替身。”

苍凛坐直身体，一脸冷漠：“知道就好。”

麦小田端起茶杯倒满水，如牛饮般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杯。

她表面上一脸淡定，内心却哔了狗。

两个多月前，也就是她去魔音楼说完段子后的第二天。

她刚回到房间，苍凛便找上她，冷着脸跟她说，不准在魔宫内说书。

因为这事，她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跟苍凛吵了一架。

后来她得知了一件既惊悚又狗血的爱情故事，是老魔头亲口对她说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

……

夕阳西下，秋风飒飒。

老魔头沧桑落寞地站在优昙婆罗树下，手扶着树干，悲痛地回忆他逝去的爱情。

——我曾经被对手陷害，魂魄附身到了一头毛驴身上。对手在我身上下了诅咒，只有被自己喜欢的女子亲吻，才能解开诅咒回到本体。

可活到我这把岁数，又如何能轻易动情？何况，她还是个小丫头，我岂能做出畜牲不如的事情。

无奈之下，我便封锁了记忆，让自己只保留少年时代的记忆。

回到本体后，我本以为此事算完了。却不料，对手阴狠奸诈，极其变态。

他的全部诅咒是，在我回到本体后，每个月十五仍旧会变成驴。若想彻底解开诅咒，得让那女子爱上我，然后再狠狠地伤她的心，如此方可彻底破除诅咒。

我当时心如刀绞地说了些难听的话伤她。后来她负气离开，十年音信全无，生死未卜。

我发了疯地找她，上天入地，寻遍三千繁华界，却始终找不到。

他回忆完，手指按着眼角，抹去一滴泪。

麦小田听完后，两眼懵逼，甚至还有点想笑。但她不能笑，也不敢笑。

她抬手拍了拍苍凛的背，忍着笑安慰道：“节哀……哦不，您看开点，也许……也许她只是……”

操他妈，编不下去了！

苍凛握了握拳，也在极力忍着笑。

他深吸口气，仰头看着夕阳，满目沧桑。

“如果当时吻她，当时抱她，也许结局难讲，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麦小田：“？”

她若没记错，这是信仰的歌词吧？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麦麦，你知道吗？”

说完后，他转过身，一脸忧郁地看着麦小田。

麦小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苍凛及时扶住她，又快速松开。

“所以我不让你在魔宫内说书，因为每当我听见你说书，总是勾起回忆的伤。”他指尖点着胸口，“这里痛，刀绞般痛。”

麦小田：“……”内心仿佛哔了狗。

更狗血的是，老魔头心里的白月光也叫麦小田。

和她同名，也会说书。

如此的巧合，让麦小田感到非常奇怪。

于是她直接问了出来：“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苍凛反问她：“你不是叫田小麦吗？”

“我……”麦小田说不出话了。

她总不能说她本名就叫麦小田，是个穿越者。

苍凛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是她，没人能取代她。”他眼神一冷，目光如刀子般在麦小田脸上刮过，“收起你的歪心思，别想着模仿她接近本君，除了她，没人能入得了本君的眼。她是本君的心头肉，白月光。”

麦小田差点吐了，真他妈恶心。

*

老魔头离开后，她赶紧联系上无机，问了他这件事，问他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