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兰皱眉,“你们别拦我!能有什么误会,亲娘上门都不开门!”
“苏嫂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提着锄头上门,凶神恶煞的,你说人家敢不敢开门,要是我也不给开门。”
“嫂子吃块瓜,消消火。”
赵兴兰被邻居们三言两语说得说不上话来,典型的窝里横。
刘金凤愣了一下,这三儿媳妇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见到人的时候畏畏缩缩,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落落大方?像是城里教养好的大闺女一样。
当一个人把瓜放在刘金凤手里,劝她消消火的时候,刘金凤反应了过来,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已经倒戈了,她站了起来,把瓜丢到一边,破口大骂,“你这小娼妇,终于开门了,那野男人是不是还在屋子里?!”
苏清禾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婆婆,我敬你一声婆婆,无凭无据地给你家儿媳泼脏水,这样好吗?”
刘金凤尖声说道:“你克死了我儿子,跟张大川眉来眼去,不要脸,偷汉子,不要以为拿点破瓜就能收买我,我今天要好好给你算这笔账!”
苏清禾红着眼,“妈,我们早就分家了,要算什么帐也算清楚了,你这趟哄骗我娘过来,在门口大吵大闹,究竟想要做什么?”
分家出去就是独自立户,按道理婆婆是管不着的,但是在这八零年代的乡里向外,丈夫死了,婆婆要赶儿媳妇走,这不好说。
刘金凤远远地看着田桂芳带着几个儿子走了过来,她顿时有了底气,“我儿子每年给你不少钱,我一分也没有看见,全部被你给吞了,那是我儿子的钱,你全部还给我,还有这房子也是姓周的,不是你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两孩子你想带走就带走,不想带走交给她大娘养,我们周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我们不养你这个外姓人。”
苏清禾听着觉得好笑,“妈,我们分了家,我也有儿子,你就算想吃绝户,也不应该吃到我头上,翰东一死你就来赶我们走,简直要把我们往死里逼,既然你绝情,那也不要怪我不义,现在乡里乡亲都在,大家做个见证,以后我和周家一刀两断,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叫她奶,反正我两个孩子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们奶奶一点吃的穿的。”
刘金凤这一听还得了,“小娼妇,你以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金凤可不想和她讲道理,她人多势众,“卫东、卫国、向阳,把这个克死你们兄弟的小蹄子推出去,桂芳,红梅,把她的东西从家里丢出去,小娼妇,从今天开始我们周家没有你这个儿媳妇!”
周围的邻居们看着周家几个儿子人高马大,纷纷往后退,虽然他们吃了苏清禾的东西,但是这别人家里的事,最好是不要插手。
苏清禾知道邻居靠不住,她从裤腰后面掏出一把菜刀,“你们别过来!大不了你死我活,你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同归于尽!”
“你们不许伤害我娘!”
这时周恒和周小丫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扫把和棍棒,周小丫这回终于把棍棒提起来了,两小孩凶凶地看着对面。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村长李大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村长,村长来了!”
刘金凤一看李大富进来,立刻说道:“村干部你来的正好,我家这儿三儿媳妇简直不讲道理,拿着菜刀要砍死我这个老太婆。”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苏清禾挥了挥菜刀,恶狠狠地说:“要是能砍死你最好。”
刘金凤哭倒在地,又是撒泼又是闹:“天杀的,儿媳妇要杀婆婆了,村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
李大富看了一眼苏清禾,“周三媳妇,你把刀先收了。”
苏清禾收了刀,村长李大富年龄六十多,早年读过书,办过学校,在村里也是德高望重的人了。
李大富又看向刘金凤,“周婶子,你也别坐在地上,地上热,周卫东周卫国,赶紧把你们娘扶起来。”
李大富沉声说道:“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我们是文明人,要讲道理。”
“村长,我家三儿子走了,这小娼妇想要霸占我儿子的房子,我这做婆婆的,有权利把她赶出去。”刘金凤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李大富皱眉,“周婶子,你们分家有几年了吧,既然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你们过你们的,他们过他们的,两家人互不干扰,又不是拿着分家当儿戏。”
苏清禾红着眼,“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和翰东什么都没有,被他们从周家赶了出来,我怀着我家小恒,寒冬腊月住在村口的破房子里,刚开始两饭都吃不上,也没有见婆婆给我们一点半点的米面,周恒几个月大的时候差点被冻死,现在我丈夫刚走,她一点也不伤心自己的儿子死了,反而是立刻就来要房子,丝毫不给我们三母子一点活路。”
刘金凤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把老三分家分了出去,周翰东从小混不务正业,刘老太不喜欢这个三儿子,给他娶了媳妇儿之后,就把他们打发了出去,谁知道没几年,这孩子就能挣钱了。
刘金凤尖声说道:“小娼妇,瞧你说的可怜的,当初是你们自己要分的,就算分了家,也是姓周,也是我们周家的,这房子是我们周家的,和你苏清禾有什么关系!”
苏清禾红着眼,看着村长,“村长,不是我不肯讲理,而是婆婆步步相逼,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求您给做个主啊。”
李大富沉吟片刻,“周婶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两个孙子孙女的亲娘,房子是她和丈夫的,现在周翰东死了,这房子就归苏清禾的,你没有权利把人赶走。”
“多谢村长做主。”苏清禾喜极而泣。
刘金凤怎么肯答应:“这怎么行,村长,这房子明明是我们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