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咬了他。
宋远飞揉了揉唇瓣,趁机提建议:“任总,咱商量个事儿行么?您能不能别咬我身上,留下痕迹的话,上镜会被扩大,不好解释,也影响效果。”
话音落下,宋远飞等了两秒,听任航沉声开口:“为什么会上镜?”
宋远飞:“因为有时候会脱上衣。”
任航:“为什么会脱上衣?”
宋远飞:“因为上镜需要。”
任航:“为什么上镜需要?”
宋远飞:“……”
他好像在跟任航讨论彭罗斯阶梯。这么问下去,什么时候到头?
宋远飞没词了,正好,敲门声又响,这回是罗阳来了。
“任总,我先走了。”宋远飞小声说,“没法送您了,见谅。”
“去吧。”
任航这会儿倒是痛快。
宋远飞如蒙大赦,拿着他的拐杖,敲敲打打地出了门。
*
一大清早,片场就忙忙碌碌,宋远飞由罗阳引路,倒也算顺利地到了化妆间。
随便对付了早餐,化妆师给他做造型,导演亲自来找他讲戏。
“导演,您怎么来了?!”宋远飞受宠若惊,但化妆师在给他弄造型,需要他戴着眼罩,也没办法跟导演视线交流。
导演叫奚瑞,还跟昨天一般随和:“今天你第一场,特别重要,我得好好跟你说说。”
元彤早上就拎着早餐去找了导演,对导演,她恭恭敬敬,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又明贬暗褒地说什么“我家艺人您随便捶打,拍您的戏是我们的运气”,还有什么“有幸被您指导,我回去一定督促艺人进步,完成您的要求”……
奚瑞听得懂,艺人坐了一天冷板凳,经纪人有意见。
他笑呵呵的应付过去,元彤就转头去找制片。
跟制片人元彤就不绕那些弯子了,艺人一个片子至少拍多少个镜头,白纸黑字都在合同上写着,而且档期有限,别耽误功夫才是。
制片人当然也知道利害,到片场又去跟导演套话,每个人都挺忙活,奚瑞就不听她们小辈儿耍花腔了,戏要紧,他就来找宋远飞。
“今天要拍你奔跑的戏。”奚瑞说,“因为情绪不好把握,我觉得这场难度中等,适合拿来开场。”
宋远飞支着耳朵,很认真地点头:“好的,您继续。”
奚瑞:“这段奔跑发生的背景,是吴深受够了,他父亲是个混不吝,连自己都活不出人样,十几年没管过儿子,吴深被硬塞过来,诸多不满愤懑,都发泄在吴深身上。所以,吴深的内心一直承受煎熬,这种煎熬从他母亲去世,到他父亲对他的一系列折辱层层加深,他终于爆发,跑了出去。”
宋远飞听着,立马跟剧本里的场景对上号,他频频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奚瑞:“等会儿你换完衣服,咱们先去熟悉场地。”
“好的,没问题。”
宋远飞客气地送走了导演,换了戏服,就跟罗阳去拍摄地了。
奚瑞在拍戏上吹毛求疵,要求实景拍摄,不愿意用后期。
也就是说,宋远飞必须蒙着眼睛,按照定好的路线,一路狂奔。不能跑偏,也不能跑出画幅。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挑战的,宋远飞先露出眼睛,努力地记下路线和方向。
“准备好了吗!”辅导员在场边喊话。
宋远飞深吸口气,戴上眼罩,举手做了个“OK”的手势。
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全神贯注地听着场务的口令。
所以他不知道,此时的场外,任航来了。
任航是这电影最大的金主,在场认识他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制片人比谁都恭敬,赶紧找人给他搬椅子。
任航连个正眼都不给制片,气势凌人地坐下。他那挂着寒霜的面孔,就像来找谁讨债。
制片人摸不着头脑又害怕触了霉头,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任总今天怎么过来了?这地方不好找,以后您想来,可以提前通知我,我去接您啊。”
听了这话,任航才毫无温度地扫了制片一眼。
随后,他漠然开口:
“我来看看——我、家、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