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下。
把胃里那些酒,和泳池里呛进胸腔的水全都呕了出来。
“你……你敢吐我家锅里!”吴莉犹如一只快要被气炸了的河豚一般,鼓着腮帮子冲了过去,从背后抓起洛竹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
这下彻彻底底抽醒了洛竹,耳朵里传来阵阵嗡鸣声,她舔了舔嘴角,下一秒便拎起地上的玉米秆就冲了上去。
“我他妈弄死你!”正要砸下去的一瞬间,背后却突然来人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洛竹,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吴莉一看自家老公过来了,刚才那惊慌的眼神转瞬即逝,手忙脚乱地跑到洛二贵身后,指着她对洛二贵说:“看看你哥留下来的贱种!狼心狗肺,居然还敢打我!”
洛竹也不甘示弱的回骂过去:“你才是贱种,我给你们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苦役,一分钱没捞到不说,还得每天听你的教训,你不怕半夜醒来看见我爸妈站在床头找你们算账索命吗!”
“够了!闹什么闹!都闭嘴!”洛二贵怒吼一声,厨房里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这或许是这个男人头一次这么硬气,吴莉受不了了,用力推搡了一下洛二贵:“你这个窝囊废,叫个丫头片子给吓唬住了,你废物,我可不废物,老娘……”
啪!
吴莉的声音终结在了自家老公的这一巴掌上。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洛二贵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推回了屋。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看的洛竹心里直发毛。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洛二贵居然敢打老婆,还是为了她这么个没人在乎的丫头片子。
甭管是什么原因,眼前的困境算是解了,洛竹揉了揉自己的半边脸,凭着对书中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厨房旁边另砌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这还是洛二贵那天喝了点酒高兴,说洛竹长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房间,不能和婷婷一起挤着睡了,这才给原主置办了这么个小地方。
其实分明就是婷婷嫌弃原主,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洛竹没由来的就对这个方寸之地有了安全感,虽然小可却是这个家里唯一属于她的地方。
躺在床上她回想着自己穿过来的那天晚上。
夏夜,月上中天,花园里的秋千被月光映出斑驳影迹。
耳边回荡着层次分明的低音炮声,周遭是无数打扮花枝招展的俊男靓女,欢声笑语中伴随着酒杯碰撞的声音。
洛竹干了最后一口威士忌,颤颤巍巍朝着人群中走去。
“洛竹,你喝多了吧?”有人关切地问。
“没喝多!”洛竹摆摆手,绯红早已爬上脸颊:“我给你走个直线,你看着!”
她说着便徐徐走上泳池的边沿,招呼道:“看着啊……”
嘭!
远处不知是谁在这时候点燃了烟花,今天这场派对顿时进入了高潮阶段,火树银花不夜天,大家都兴奋地仰望着天空,谁也没注意洛竹还在表演走直线。
突然,她脚下一滑。
——噗通
水花四溅,落水的声音湮没在了一片欢声笑语中。
冰冷的池水浸透了洛竹的衣衫,似是被无数条隐形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一般,耳边此起彼伏烟花声全都消失不见,清凌凌的池水突然变成了黑色。
就在她目光马上就要涣散之时,眼前骤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奋力朝她游了过来,指尖触碰之际,洛竹终于失去意识。
也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再次醒来她就来到了这么个悲惨之地。
-
直至日上三竿,阳光透过那扇满是灰尘的小窗照射进来,如流光金柱般洒到了床上,映照出细碎斑驳的影。
洛竹这才抻了个懒腰,来到院子里刷牙洗脸。
她一直防备着,生怕一不小心被人从背后踹倒面前的沟壑里,可奇怪的是,她都在院子里晃了好几圈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婶婶居然还没有来找她麻烦。
正当她打算收拾一下天还没亮就开始打鸣的大公鸡时,洛二贵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一生唯唯诺诺,小时候听妈妈的,长大了听媳妇的,眉眼间满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此时的他手里拿着一瓶消肿的药,递给洛竹招呼她坐下。
正午的阳光洒满了院落,洛二贵开口说:“洛竹,这么些年你在我们家委屈了?”
“您觉得我该不该委屈呢?”洛竹斜着眼睛看他。
洛二贵叹了口气,似乎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奶奶死前把你托付给我,这么些年我自认为对你是尽心尽力的了。”
洛竹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家里的情况也给不了你锦衣玉食,叔叔知道你心气高,前几天和东村的刘村长家给你说了亲事,叔叔求了好久人家才同意的,你就嫁过去过好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