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明来到女娇的石像前面。

女娇依然保持伸出左手的姿势, 被凝固的表情上依然挂焦灼；她的右手捂在隆起的腹部上，似乎想要保护自己即将降世的孩子。

殷流明蹲了下来。

精卫蹲在他的肩头，似乎察觉到了殷流明的情绪, 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

殷流明『揉』了『揉』精卫的脑袋：“谢谢，精卫。”

他重站起身, 从怀中掏出女娲化的那块五彩石。

殷流明用额头抵五彩石, 内心静静地默念道：人类最原始话的灵、这个世界最早诞生的幻灵之一、启海的亲生母亲女娲, 愿你能听到我的祈祷。

随后他将五彩石放在女娇石像的手中。

五彩石『荡』漾起五彩的光芒。

精卫惊讶地睁大眼睛。

五彩光芒的映照中，殷流明隐约看到女娇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石质的肌肤重变得柔软, 死寂的眼再度染上了采。

女娇唇角轻轻弯了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 她面部再次恢复了石化的模样。

五彩的光芒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 向下汇聚到了女娇的腹中。

“咔嚓。”

女娇腹部的石质裂开。

“哇——！”

殷流明再度闭了闭眼睛，这才轻轻叹口气, 上前将女娇腹中的婴儿抱了出来。

小婴儿睁开眼睛，呆呆地望了殷流明一眼，随后再度哭得声嘶竭。

殷流明抬头看了眼女娇的石像，认真地道：“放心, 他一定可以见到这个世界的生。”

女娇唇角依然含那丝弧度, 仿佛对殷流明的话充满了信心。

……

重获得孩子的姒文命的精振奋了不少。

他笨拙却不陌生地照顾这个从女娇石像中诞生的孩子。

殷流明帮忙的时候看到姒文命的动，有时候忍不住也会笑起来。

他刚进入这个梦境时就是一个小婴儿, 当时姒文命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殷流明的关系，这个孩子很黏殷流明, 哭起来的时候只有殷流明抱才能安静下来。

姒文命有时候对殷流明感叹：“你当年可比他好照顾多了。”

殷流明也是头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好在部落里不少人可以帮忙。

他笑了笑有说话。

姒文命看睡的孩子，对殷流明招招手，示意殷流明出来。

父子俩一起来到了门口, 姒文命斟酌了片刻，道：“我过几天准备出门了。”

殷流明头：“路上小心。”

姒文命反倒有些奇怪：“不问我去做什么？”

“不是继续治水么？”

姒文命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治水是耗时极久、偏偏不能中断的事业。涂山这边的首领我已经选好了接任的人，的倒还放心，只是有些对不住你们。”

殷流明看姒文命被月光映照得有些凉意的侧脸，沉默片刻道：“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姒文命拍拍他的脑袋：“你一直早熟，我对你很放心。”

他仰头看了眼天边的大瀑布，轻轻叹口气。

殷流明知道姒文命在担心什么。

沈楼的两个半躯重融合，意味代表虚无之海吞噬意志的最初、最强的幻灵重诞生。

尽管那只幻灵似乎有动，但姒文命治水的过程中必然要和对上。

这个世界究竟能不能在大洪水中幸存下来，姒文命一把握也有。

但他依然要踏出治水的脚步。

困境不是阻碍继续前进的由，哪怕将来可能落得全部消亡的结局，至少现在他们依然要竭尽全地生存下去。

殷流明『摸』了『摸』放在怀中的五彩石，对姒文命认真地道：“这个世界会迎来生。”

姒文命笑了笑，折了一根草茎咬在牙齿间：“希望如。”

……

等姒文命离开，殷流明带精卫来到涂山脚下的虚无之海的河流旁边：“精卫，有沈楼，我们只能靠自己去堵上那个洞。”

精卫鸣叫了一声，表示自己同意。

“想要抵达世界之壁的缺口，需要你的量。”殷流明认真地道，“你能恢复量甚至更进一步吗？”

精卫头，轻轻展开翅膀，在殷流明手心跳了跳。

殷流明笑了笑，『摸』『摸』精卫的脑袋，过了片刻，才道：“那就加速吧。”

沈楼不在了，女娇不在了，姒文命出发了。

殷流明以前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容忍寂寞的人。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过去不是容忍寂寞，而是习惯了寂寞。

当身边那些熟悉的人不在了，他只想加速时间。

为梦魇游戏玩家的他体验梦境时拥有时间加速的能，前世的启海呢？

殷流明忽然很想见到沈楼。

……

成年的精卫翼展有十米以上，漆黑的翅膀翱翔天际的时候宛如一片乌云扫过。

殷流明站在精卫背上，轻轻拍拍精卫的脖颈：“这次一定要小心。”

十几年过去，殷流明已经长成了青年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头发草草地剪短，凌『乱』地随风飞舞，眉眼间依然带十几年前的沉静。

殷流明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瀑布。

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他跳跃时间之后，刚好来到了精卫成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