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是按照李督元的描述,她就是变心了。
赵明锦想起最初问他的那个问题:“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我只是想见她,想把话问明白,可是她一直避着我,我就……”李督元的头垂的更低,“我就夜里进了谢府,把她打晕带出来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赵明锦好像明白谢如玉为何要穿白纱裙自尽了。
她豁地站起身来,又揪上了他的衣领子:“李督元,我真是小瞧你了!当年她那么追着你,你都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后来你这木头终于开了窍,还总是臊的脸通红。几年不见,你倒愈发能耐了啊!”
她直接把他拽出营帐,拽到马厩旁:“你竟然敢对她做出这种事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坏了她的清白,她在府中上吊自尽了!”
李督元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她已经一心求死了!”
这下不用她拽,李督元当即上了马,直接冲出了虎啸营。
赵明锦甩了个白眼过去,紧跟着他回了京城。
一早起来还艳阳高照的天,在李督元赶到谢府,被谢府的护卫拦在门外时,布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凉风乍起,几道雷声轰鸣过后,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赵明锦出门没带伞,谢府又闭门谢客,她只能躲在谢府门口,看着本就狼狈异常的李督元被雨浇的更加形销骨立,失魂落魄。
雨下了许久,赵明锦在谢府门口倚了许久,李督元在门外站了许久。
雨丝细密,天地苍茫,升起的白雾笼罩了整座长安城,沉闷、迷惘,让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到雨声中混入马蹄响,她耳边出现脚步声,一把油纸伞遮住了斜洒在她身上的雨丝时,她才从发呆中回神。
一抬眼,就看到了叶濯。
叶濯仍旧穿了件天青色的锦衣,站在飘渺水雾间,仿如谪仙:“在仙云楼等了你许久,见你没来,就想到是这里的事还没解决。”
“没想好怎么解决,”她仰头看天,“这天气还挺懂事的。”
“回家,还是进谢府看看。”
赵明锦有些心累,直接道:“回家吧。”
与叶濯并肩走下石阶,路过李督元身侧时,听到他说:“将军,我真的只是想把话问明白,我没有……”
还好意思说!
赵明锦咬紧牙关,一拳朝着他的脸揍过去,李督元踉跄的退后两步,跌在了水泊中。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深夜带她出府?你没有对她……李督元,你还是不是人!她喜欢你时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只是想问个为什么!”
李督元仿似再也承受不住,眼泪混杂着雨水一起涌下来,一个清正爽朗的年轻人宛若苍老了许多:“可是她醒过来,却一直指着我说,‘是你,原来是你!’满眼恐惧,恨不得将我凌迟一般。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又怕她太过激动伤了自己,就将她送回去了。”
“……”
赵明锦只觉眉心突突的跳:“你没对她……那她……”
叶濯将伞递过她头顶:“阿锦,此事回府再说。”
事关谢如玉的清誉,就算下着瓢泼大雨四下无人行走,也确实不好在路上谈论。
“给我起来,”她瞪着李督元,“随我回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回到闲王府,叶濯带着李督元去了书房,赵明锦则先回了碧锦园。她将身上湿透的衣袍换下,又胡乱擦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
到得书房时,李督元已经换上了叶濯的衣衫。
两人身形相似,衣衫倒也合体,不过穿在李督元身上,全然看不出什么清贵的气质来。
叶濯坐在桌案后,他呆愣愣地站在一旁,跟学堂里等待夫子教训的学生似的。
“将军,”见她过来,李督元才艰涩的开口,“谢姑娘她……怎么样了。”
“人没事。”
看到叶濯招手叫她,赵明锦抬脚走过去:“怎么?”
“先把这个喝了,免得着凉。”
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水。
不过淋了些雨,哪有那么娇气!
看叶濯一副‘你不喝我就不放下’的神色,她只能把碗端过来,胡乱吹两下,豪爽地喝了。
一杯热茶下肚,心中也平静了几分:“如玉向来是个不拘小节性子,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尽。”
李督元抿着唇,不知道怎么答她。
叶濯凝思片刻,缓声道:“或许我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