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觉得自己心里苦，十分苦。

然而阿斑却是一个跳脱可爱的好少年，他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李成，让李成觉得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很肮脏，但是无奈的是，只要他们还保持这个姿势，他的脑子就只能肮脏下去。而他想和阿斑扯远距离，往后走两步，阿斑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的……下半身。

“光溜溜的。”纯洁的鹿精评价道。

李成：“……”

李成冷着脸说道：“这位道友，请下来说话。”

阿斑眨眨他的大眼睛：“不要喊我道友，我不是修道成的精。”

我管你什么成的精啊！但是你能下来吗！别用你这种纯洁的眼神看我啊！更不要俯视我啊！

李成脸越来越红，阿斑从善如流。从树上跳下来之后，他告诉李成道：“你喊我道友，你是修道成的精么？看你能化为人形，修为肯定不错吧，你知不知道鬼哭山山主人的开山大会？我也是去参加的，可是走到这里就迷路了。”

李成点点头：“我知道有这么个大会。”——还是人家虎精王岩之前刚说过的呢→_→

阿斑眼睛亮了：“那你知不知道要怎么过去？”

李成倒是想骗一骗这个看起来挺单纯挺孩子气的鹿精，不过他想了一下，就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连半吊子都算不上，还想骗人家估计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骗这鹿精也没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骗得人家把毛皮扒下来给自己穿么？

他摇摇头：“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大会，但是既不清楚具体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怎么过去，你要是问我的话，那就问错人了。”

阿斑歪歪头，一派的天真烂漫，他大概是一头年轻的小鹿成精的吧：“那你在这山上干什么？”

李成说：“我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又看到自己没有衣服，所以想剥一些树叶做衣服穿。”

阿斑肃然起敬：“看来你是木石成精，所以没有灵智的时候看起来木然无比，一旦开了灵智就立刻懂得很多东西，你要用树叶做衣服？那可怎么做？我没见过有人用树叶做衣服。”

李成心想你这是孤陋寡闻，原始人不都这么穿着么。就听到阿斑继续说道：“倒是时常看到有人穿野兽的皮毛……皮外面再加一层皮，这有什么好的？”

李成也不想解释野兽皮毛有毛能遮掩，人的皮却光溜溜的什么都遮不住，这就是一个节操层次上的差异问题。而且阿斑是鹿，鹿也是猎人最喜欢猎杀剥皮的动物之一，他的同胞中可能就有被猎杀了又被剥皮的，在他面前大谈皮毛做衣服的好处，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开始窘迫的姿（ti）势（wei）不存在了，但是李成还是……毕竟他还光着呢！

过了一会，他叹出一口气：“用树叶做衣服我其实也不会，但是身体肌肤全都裸露着，就像是野人一般，太难看了。”

他的眼神左转右转，既不想看阿斑的表情和身躯，也不敢再自己身上停留，似乎多看一眼脸颊就会烧起来一样。阿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穿衣服很好，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山下国家里的人们都穿上什么麻布衣服，一个个拖拖拉拉的不说，还要时常清洗——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把自己遮掩住的话，我这里有一块大皮子，你看看能不能穿。”

——好人啊！！！

要不是自己还光溜溜，李成差点就抱到阿斑身上去了。

阿斑冲他笑了一下，笑容却很快就消失了。他把背后的大包袱拿下来，在里面翻翻找找，招到一块很完整的毛皮。

李成两眼放光，盯着看，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这块毛皮不是普通的毛皮，从颜色，斑点上看，和阿斑自己身上的极为相似。

就好像是他死了，谁从他身上扒下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