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学长，我们这样不会打扰到别人吗？不如我们出去小阳台吧？”

思雀看了看周围，虽然这会儿阅览室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有人来。

关耶溪摇头，“中午太热了，外面很晒，而且这里中午几乎没什么人，我们小声一些就是了。”

思雀只好乖乖点头。

关耶溪手边的那个笔记本，思雀以前从来没看见他拿出来过。

很快思雀就发现，那是一个神奇的笔记本，她的每一道不会的题，关耶溪几乎都能在里面找到同类型的题，给她讲通讲透。

——他昨天晚上发微信特别嘱咐思雀今天中午把她整理的错题本或者是以前考过的物理卷子拿过来。

关耶溪的手又白又大，骨节分明，握笔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好看，像是艺术家手下最美好的艺术品，就是手指指节的地方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疤痕，像是被钝器划开的口子，即使好了之后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但随着关耶溪的低声讲解，思雀的注意力就不在他的手上了，而是被他讲的题吸引了过去。

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思雀却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很多以前模糊的地方都变得清晰了，喜滋滋的想要继续听下去，却被关耶溪拍了下脑袋。

不痛，就像是小猫咪做了错事被轻轻拍了一下的感觉。

小姑娘歪着脑袋，一手捂着被他拍了的地方，一双浅褐色的眼眸迷惑的看着他，一眨一眨的。

关耶溪左手握拳，放在唇边抵了抵，抑制住心中突然泛起的那股莫名的柔软，“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考试，趴着休息一会儿。”

对哦！下午还要考数学呢，她都差点忘了。

关耶溪伸手把她额边一缕碎发顺到后面去，动作流畅自然，让思雀都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只知道因为他突然的接近，心又开始砰砰砰的加速跳。

“剩下的下午吃完饭我在小阳台等你。”

思雀原本以为这个考前突击是学长帮她押题呢——她没想过是学长要给她讲题，因为她不会的题太多了，一个中午显然讲不完，但现在情况跟她所想象的单纯的“讲题”又有些不一样。

因为思雀很多错题都是同一类型的，同一类型的题关耶溪就让她自己看着尝试再做一遍，不会的再仔细讲，确定她会了之后，这类题再遇到他就不讲了。

讲一类抛一类，这样讲起题来格外有效率，思雀整理的错题本一个中午就被解决了一大半，剩下来的，估计一个下午是可以解决的。

思雀心满意足的趴在桌上准备睡觉。

刚刚一直在专心听关耶溪讲，注意力很集中，现在她才感觉到空调有些太凉了，冷得很，鸡皮疙瘩在胳膊上一阵一阵的跳起来。

她看了看书包，除了书、笔盒、卷子，什么也没有，才想起自己之前走得太急了，把外套落在课室椅子上，忘了拿。

正在想要不要回课室睡，肩膀上就落下了一件外套，外套对于她来说太过宽大，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外套落下的时候，一股属于外套主人的特别气味也涌入她的鼻间，耳朵忽的烫了起来。

“学、学长？”

“剩下时间不多了，课室里还有人，可能会比较吵，你也睡不好，就在这里趴一会儿，我等下叫你起来。”

“那你呢？”

关耶溪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眼眸中浮现星点笑意，声音温柔，“我不困，你睡吧。”

思雀每天中午都是要睡午觉的，这会儿也困了，关耶溪这样说了她就没客气，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趴在自己胳膊上就闭上了眼。

关耶溪随手在一边的书架上拿起一本杂志翻看了起来。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听见趴在桌子上的人的呼吸渐渐均匀。

这睡着的速度真是不一般。

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视线不自觉的飘过去落在她身上。

思雀的骨架小，又长得不高，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只，盖着他的外套就更明显了，外套的下摆几乎垂到了她的小腿处。

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又像是窝在衣服里午睡的猫咪。

因为被外套衣领遮住了，她只露出了半张小脸，长睫垂落，樱红粉唇轻抿，忽然她的鼻头皱了皱，发出很小的一声哼唧，把头往外套里面蹭了蹭，这下只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了。

关耶溪把手中的杂志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手臂叠放在桌上，脑袋搁在手臂上，静静的看着思雀的睡颜。

仿佛心里也有什么东西跟着飘起来又沉下去，跟着浅浅的小溪流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流淌。

看着看着，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她长长的睫毛，却在看见自己手指上如破碎的裂纹一样的疤痕时，黑眸一沉。

在手指距离思雀的脸极近的时候，他把手收了回来，重新拿起那本杂志，随意的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