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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郑适汝跟她面和心不和,如今得了这种机会,指不定怎么心里高兴呢。

她想到郑适汝那张褒贬辛辣杀人于无形的利嘴,有些心慌意乱,但又很快稳了下来。

华珍入内行礼,分别拜见皇后跟太子妃。

皇后赐座,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还假作不知地问道:“华珍这几日不见,如何憔悴的这个样?是不是府内有什么事儿?”

华珍强笑道:“多谢母后垂问,倒是没什么大事。寻常过日子,琐琐碎碎的罢了。”

皇后方道:“就是问你过日子的事儿呢,你也不用瞒本宫,别外头的人都传的遍了,本宫却还给蒙在鼓里,你说出来,本宫毕竟是你的母后,自会给你做主。”

华珍低着头道:“因为我的这些小事让母后操心,叫我怎么过得去?”

“谁让你叫我一声母后呢?何况你毕竟是金枝玉叶,你的事,也算是皇室的事情,怎么会是小事?你只管说。”

郑适汝听到这里才也说道:“是啊,有些事儿不能一味的掩盖,不然的话只听外头那些传言更加不知怎么样了。华珍你跟母后说清楚了,皇后娘娘自然也就放了心。”

华珍见她终于开了口,便看着她道:“怎么母后在深宫里也会听到外头的传言吗?”

郑适汝笑道:“母后你瞧,我说她会疑心是儿臣多嘴吧?”

皇后道:“你误会太子妃了,此事是我听别人说起的,毕竟温驸马是工部的红人,这种事情,自然传的比风还快些。太子妃说的倒是有理,外头的风言风语没有个准数,你跟我说清楚了,本宫的心自也安了。”

华珍咬了咬唇:“母后……”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晓得外头的人胡吣些什么,既然母后问起,我自然不敢隐瞒。”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道:“其实是这样的,母后大概也知道,先前圣孝塔的修缮,工部本是要给驸马的,只因我那两天病倒了,于是这差事就落到了那个舒丞的身上,谁知那人竟做的很好。父皇也大加赞赏的……”

“嗯,这个做的的确出色,那日本宫也看见了佛光现世,阿弥陀佛。”皇后含笑点头。

华珍的眸中掠过一道冷意,却仍委委屈屈的说道:“此事做的当然无可挑剔,驸马也常跟我说,这件差事落在他手里也未必有如此盛况呢,驸马自是明理宽和的,但却有些拜高踩低的小人,趁机说些闲话,甚至传出杨尚书的新宠、旧宠争斗之类的混话,驸马不在意这些,我心里却过不去,那天就传了这舒丞进府,本是想嘉许他几句,赏赐些东西,缓和他跟驸马的关系,也打打那些说闲话的人的脸,岂料这人竟误会了我,正好驸马回来,不知如何,混乱争执之下,那人不小心碰了琉璃花窗……驸马见势不妙还护着他呢,弄的身上脸上都带了伤。”

郑适汝的眉峰略动了动,隐隐又流露那只三花猫的鄙夷表情。

皇后却道:“怎么如此?是那个舒什么的无礼吗?”

“倒也不是,就是一点儿误会罢了。所以我说母后不必担心。”

皇后皱着眉:“你可知因为这点误会,外头都传了些什么?他们说……”皇后想按捺,却又忍不住:“他们竟说你是同那工部姓舒之人有些什么私情,驸马发现了才醋意大发……”

这些话底下自然不会告诉华珍,华珍也是第一次听见:“什么?”她惊叫起来,“这是、哪里传出来混话?这怎么可能?我跟她……”

华珍惊叫着,突然醒悟自己失态了:“母后,我只是觉着这件事太荒谬了。”说到最后她竟哭笑不得。

皇后看着她的反应,确信并无此事,便道:“其实本宫也觉着不可能。你的心我还不知道?你一心一意都是温益卿……只不过,怎么说此事发生后驸马就没有回过府呢?”

“这个,”华珍毕竟有些机变的,便道:“驸马隐隐地怪我多事,他觉着我不该插手他们工部的事情。不过母后别担心,驸马迟早会知道我的苦心的。”

皇后点了点头,却有点感同身受:“你虽是为了温益卿好才去传那个舒丞,只是这件事做的很不机密,也不漂亮,非但没有解决任何,反而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唉,以后啊,你可不要再事事的扑在他身上了,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你为了他好,他反误会你,跟你赌气起来。”

皇后虽是说公主,言中所指未必没有皇帝,只是不敢明说罢了。

华珍道:“是,儿臣以后再不敢了。”

这边儿皇后便没了什么别的话,只听郑适汝道:“母后是慈母之心,很怕你受了委屈,才特召你来问……可你们夫妻两个闹就罢了,那琉璃花厅真真是可惜了。”

皇后笑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惦记那花厅?”

郑适汝道:“母后,他们不过是小夫妻碰嘴而已,床头打架床尾和,终究还是会好的。但是那琉璃窗美轮美奂的,我每每眼红,惦记着东宫里要有也就好了,可太子只管说耗费过甚,不敢轻设……只给了公主就罢了之类,因此我才觉着这花窗无故毁了才甚可惜。”

皇后听了这话,面上虽平常,心里却也有些不快,东宫都没有的宝贝东西放在了公主府,偏他们竟又毁了,这算什么。

当下对华珍道:“是啊,温益卿从来行事稳重,这次居然如此冒失!多半是你平时太纵了他,何况你们虽清者自清了,可这谣言已经传了出去,所谓众口铄金,时间长了,假的也就传成真的了,什么驸马砸了花厅,成何体统。”

“那个是意外,母后也知道那琉璃窗本容易坏的。”华珍忙辩解。

皇后说道:“哼,知道容易坏就该好生珍惜着,没见你们这样不懂看重宝贝的,这件事儿皇上都知道了,我还得跟他解释呢,只盼着皇上别因而不快。”

华珍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在打转:“母后……”

郑适汝此刻便道:“母后消消气儿,何况公主本是好意,叫我看罪魁还是驸马,是他行事不稳重闹出来的,母后就不必说公主了,改日得让他们夫妻两个一块儿来赔罪才是。”

华珍一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皇后却很同意地颔首道:“这话很有道理。”

未几,华珍告退出宫,郑适汝却也一同起身。

两个人往宫外而行,众宫女太监随侍身后。郑适汝望着华珍那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笑道:“别哭了妹妹,你的眼睛都肿了,叫人看了像什么话?”

先前在皇后面前,明明可以应付摆平过去的,偏是郑适汝暗中挑唆,弄得皇后不快,且还得改日带了温益卿一块儿进宫,可现在她连人都找不到!

华珍心知肚明,又不能跟郑适汝撕破脸,便只说道:“多谢嫂子,也多谢嫂子在母后面前替我遮掩。”最后两个字,音调拖的长长的,充满讽刺。

“咱们是姑嫂,我照应你自然是应该的。”郑适汝倒是笑的慈爱大方。

华珍深深吸了口气:“嫂子别只管为我的事儿操心了,难道嫂子忘了,当初海擎方家的那块祖坟是怎么丢的?不过是荣王跟舒阑珊联手,我本以为以嫂子的手段,必不放过那舒阑珊,谁知竟如此大度,倒是值得妹妹学习。”

郑适汝哪里会中她的计,反而笑道:“这件事起因是方家做事疏忽,献出封地给父皇,让父皇高兴也是应当的,却跟荣王和舒阑珊没什么关系,而且那个什么舒阑珊,区区九品的小官儿,连我的一个眼神都不值得,倒是难为公主还亲自召见。”

华珍有些按捺不住了,冷笑道:“我自然有召见她的理由,将来,只怕嫂子也有非召她不可的时候呢。”

“是吗,”郑适汝心思细密,立刻听出这话的异样,却仍是面不改色,揶揄地笑道:“难道我也会跟这姓舒的传出什么‘私情’?”

华珍生生地咽下那口气:“这个妹妹就不敢说了,毕竟今儿之前,我也没想到会跟她有什么私情啊,将来的事儿谁又说的准呢?”

郑适汝是不知道舒阑珊的真正身份,但华珍却清楚,当初舒阑珊还是计姗的时候,跟郑适汝好的是什么样儿!

甚至在后来郑适汝成为太子妃后,每每对华珍很不待见甚至针对,华珍暗忖原因,也曾怀疑过是因为“计姗”的缘故。

毕竟本该属于计姗的温益卿现在归了自己,只怕郑适汝看不过眼也是有的。如今那本该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却不知太子妃将来知道后,又将是什么反应。

两个人说着走到宫门口,华珍假模假式地行了个礼,转身上车去了。

郑适汝则度量她的神情,竟不像是单纯的负气的话。

“非召见他不可?”郑适汝微微眯起双眼,拂袖转身:“除非我跟你一样蠢!”

太子妃的车驾往东宫而行。

路上,郑适汝一直琢磨华珍临去的那两句话,虽认定她是瞎说,却总有些莫名的心绪不稳。

为了打散这种不安情绪,郑适汝问身边的侍女:“打听到温驸马这几日住在哪里没有?”

“回娘娘,已经打听到了。”侍女的脸上笑的有些怪。

郑适汝疑惑:“你笑什么?”

侍女笑道:“因为奴婢知道,娘娘听了这个消息后,也会笑。”

“嗯?”郑适汝算是好奇起来,“你且说说看。”

侍女微微倾身,低低说道:“驸马爷原来歇息在之前公主打过的那个叫、叫芙蓉的娼女家中。”

“什么?”郑适汝也无法保持淡定,她先是看了侍女片刻,几乎怀疑对方是故意说笑,“芙蓉?娼女?哈,哈哈……”

如侍女所料,太子妃果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郑适汝才笑了一会儿,忽地敛笑问道:“公主此刻只怕还不知这消息吧?”

侍女本想回答说“是”,可看到郑适汝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当下道:“娘娘放心,公主殿下只怕很快就知道这消息了呢。”

“这就好,”郑适汝见她已经会意了,微笑道:“谁叫我心慈,舍不得华珍给蒙在鼓里呢?”

她说了这句,又冷笑道:“我倒要谢谢那个舒阑珊,没有他,哪来的这场好戏?舒阑珊,阑珊、姗……”

“娘娘怎么了?”

太子妃一摇头,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巧合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小舒:原来喝花酒是真喝啊

小温:可不咋的,一起啊~

小赵:神仙驸马,在先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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