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又急又紧张的声音让顾淇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陈瑶瑶，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见她被保镖拦着，皱眉刚要开口，林绍祺先一步解释：“有些事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你的助理会在安排好的酒店等你回去。”

她有没有命回去都要另说，顾淇轻轻“嗯”了声，示意瑶瑶听他们的，跟着她深吸了口气，对林爷爷露出笑容：“我们进去吧。”

现在的她想假装自己是局外人都没资格了。可以说，她就是自己口里那些纸片人之一了啊。

绕过几座琉璃瓦覆盖的佛殿，在越发浓郁的佛香中穿行，这次依旧是在混合泰式与欧式风格的教堂建筑前停下。

而门口充当守卫的两座石狮子前，林哲口中的生母、泰国皇室诗丽吉·丝丽公主竟已等候在此。

丝丽公主这回依旧是一身泰式传统服饰，妆容精致的脸上神态优雅而高傲，她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顾淇和林绍祺，身子稍侧面向林绍祺，微弯了腰。

“父亲。”她用的中文。

这是简单两个字，顾淇却印象深刻，她不禁身子一颤，当时被掐着脖子濒临死亡的滋味席卷而来。

林绍祺似乎知道她害怕什么，将抚着自己的那只手握紧了些。

闭眼两秒，睁开眼的顾淇强做正常，朝着丝丽公主弯腰问好：“公主您好。”

无论怎样，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这就是阿哲放心上的小姑娘啊，如今用自己这双眼看着……丝丽公主笑了笑，意味不明。

“丝丽，我不和你客套，”林绍祺声音相比和顾淇说话时冷了一些，一个皇室儿媳他可要不起，何况还是前儿媳。但他也是久居高位者，又是长辈，自然又不会称她“公主”，他将顾淇手放开，杵着拐杖上前，“如今我们目的相同，便开始吧。”

顾淇心头一颤，目的相同…什么意思？难道林爷爷知道丝丽公主的所作所为，故意等着丝丽公主借Pon的手威胁自己，故意等着自己想起一切……

“小姑娘，进去吧。”林绍祺知道她脸色会不好，只杵着拐杖拉了她一下。

……

曾有过一面的老和尚已不在，做灰色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达瓦也丢了命，那扇门的后面应是仍供着那些姿态各异的古曼童。而此时顾淇的心境确实完全不同了。

同样的地方，比之第一次来更显恐怖与阴凉。

“父亲，佛龛。”

丝丽公主的声音让顾淇被迫集中精神于眼前，忽略那些不好的感觉。她看着林爷爷示意跟着的保镖，保镖点头从一个方形镀金箱子里取出一个沉沉的东西，盖着红布，应该就是林哲栖身的那座古曼童了。

顾淇眼睛一亮，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

装着古曼童的佛龛被送到一个中年僧人手里，那僧人同曾经那位老和尚一样，不苟言笑。顾淇禁不住摸了摸手臂。

中年僧人与丝丽公主对视一眼，小心将东西放在供台山，跟着手揭开红布。里头，熟悉的只有做工精致的佛龛，本应安放古曼童塑像的位置，被一颗石头所代替。

“父亲！”丝丽公主首先反应过来，她眼神不善的看着僧人手里的红布，“我没想到您是言而无信的人。”

林绍祺笑了笑，不慌不忙的杵着拐杖走到顾淇身前，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非也非也，小姑娘我可是带来了啊。”

丝丽公主将目光移向顾淇，顾淇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姑娘，别怕别怕啊，”林绍祺声音仍旧是温温和和的，后半句对丝丽公主的话还带上了一丝玩笑的意味，“淇淇可是我未来孙媳、你未来儿媳，别吓着人小姑娘。”

“……父亲。”

“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不都是在古曼童塑像不在时完成的吗？”林绍祺也收了面上那点不打心底的笑意，他面无表情，将久居高位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开始吧。”

丝丽公主笑了笑，对于留有一手的公公她变得满意。这位父亲比她那理想化的前夫让她满意多了。

她示意僧人开始。

僧人开始念起顾淇听不懂的经文，低低沉沉的经文念了一小段后，顾淇便成了牵线木偶，她被人完全操控，从身体到思维。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对着取了石头、空空如也的佛龛跪下，戴着佛牌手链的右手被抬起，手链被不知名的外力取下。跟着她整个上半身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继续不能动弹。

顾淇一双眼被指挥着抬起，她看着手链飞到佛龛中，接着被一道金光包围，而后一小段经文后，随着刺目的黑色光晕出现的是顾淇熟悉的诡异年轮符号。

再接下来，在思维被彻底控制的前一刻，她看到了从诡异符号中现身的林哲，而林哲的第一个动作，是抬起她整个人，吻上了她的唇。

如曾经的无数次亲密一般，如鱼渴水，激烈而迫不及待。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一切都暗下来，她本该无知无觉，牵引一下动一下，但唇上的感知依旧强烈着。

她的思维渐渐回归自己，她整个心都被回归的林哲堵满——

大佬，你终于回来了；

阿哲哥哥，你回来了。

然而——“噗——”，喉头一紧，顾淇在自己与所有人的触不及防中吐出一口鲜血，林哲的身影在缩小中也被猛地弹回佛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