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曈刚要拿回,却不料晏逐川一个转身,将手举过头顶道:“归我了。”
“你……你快还给我!”洛曈着急,踮起脚伸手去够,奈何她身量矮过晏逐川一大截,晏逐川动作又敏捷灵活,她折腾了好一番都未能抢下来。
“这上面剪的人是我,为何不能归我?”晏逐川看着洛曈将小像视若珍宝的样子,心头仿若洒了一罐蜜糖般喜滋滋的,笑弯了眼逗弄起她来。
洛曈脸颊浮上红晕,嘴硬道:“谁说是你了?”
“不是我?”晏逐川瞅了瞅小像,叉着腰将脸伸到她眼前指指点点,“这眉毛,这眼睛,这嘴……还说不是我?”
洛曈哑口无言,看着晏逐川近在咫尺的面庞和一张一合的薄唇,忘记了反驳,只觉呼吸愈发急促温热起来。
“有来有往么。”晏逐川将那红纸小像揣好,拍了拍胸口眨眨眼道:“除夕之夜,交相馈岁的风习听说过吧?这个,就当你回赠我的馈岁之礼啦。”
馈岁之礼呀……那更不舍得吃了,洛曈暗下决心回头就把那盒糕点藏起来。
“你别不舍得吃。”晏逐川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日后我再买给你就是,待我忙过这些时日,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这小丫头,心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好玩得紧。
她说还有“日后”呢……洛曈闻言,抿着嘴心里甜丝丝的。脑袋一转忽地又想起个事来,担忧地问道:“逐川,你是不是有危险?上回在卧云县,那些追杀你的黑衣人……”
虽不忍她担心自己,可小丫头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望向自己的模样,真是太他爹的可爱了!晏逐在心里咆哮,简直想立刻就把人拐回公主府里!
“我这些日就是在查这件事,对方颇有些手段,才有了些眉目,线索就又断了。”晏逐川按了按眉心,又温柔地摸了摸洛曈的发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门外玉笙的声音响起:“姑娘,可洗好了吗?二小姐和少爷喊你去一同放爆竹呢。”
洛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脚下一个迈步险些摔倒,幸而晏逐川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便将面前惊慌失措的人儿抱了个满怀。
“我……玉笙你先过去吧,我稍后便来了!”
“是。”
听着玉笙的脚步渐渐远去,洛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二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亲密,刚慢慢平复了一点的心跳,又剧烈加速了起来。
怀中的小姑娘温热柔软,散发着沐浴后淡淡的花香。只穿了亵衣亵裤外披一件薄衫,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头墨色的青丝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晏逐川从前只觉得花香腻人,现下倒是觉得洛曈身上的香气格外好闻,只想让时间就此凝滞在这一刻。
晏逐川逼迫自己将人缓缓放开,伸出双手运起内力,不消片刻便将洛曈的湿发烘干了。
“我该走了。曈曈,你多保重。”做事一向刚毅果决的晏逐川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对一人如此依依难舍。她又忍不住抱了洛曈一下,而后如来时般翻出窗子,施展轻功离去。
洛曈站在窗边凝望,直至晏逐川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消失了很久,方才关好窗子,“哒哒哒”地跑回屋里,抱着逐川给她的馈岁盘盒,一头扎到床上开心地翻滚了起来。
一颗心小鹿乱撞了许久,洛曈才意识到自己忘记问逐川现下住在何处。
那日街上一别,她未敢奢望二人会再相见,却没想到逐川居然会记着寻找自己……
洛曈将盘盒里的点心拿出来,又将空了的盘盒塞进被褥下面藏好。心中暗下决定,自己也不要再如此被动了,待下次见面时,一定要多问一些关于逐川的事。
……
凌府后门外,凌肃正坐在一棵树上,盯着开门出来倒秽物的老仆人若有所思。
突然肩头被人猛拍了一下,一回头,就见是晏逐川,脸上写满了喜气洋洋四个大字。
“老大,进展如何啊?”凌肃虽已在心内对晏逐川这副志得意满的嘚瑟嘴脸吐槽了不下无数遍,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八卦么,人之天性。
“交换信物,私定终身。”晏逐川拍拍胸前,一字一句得意道。
凌肃压根不信,斜了她一眼:“可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俩人肩并肩,在凤麟城的大街上往回走。这一夜爆竹连天,家家户户灯火通宵不灭,一派物阜民安,清平盛世之景象。
“老大,你打算何时告知洛姑娘?”
晏逐川背着手发出一声轻叹。
之前洛曈心意未明,自己又身份特殊,她怕直接言明身份,会吓跑了小丫头。
而如今……想起胸前揣着的小像,晏逐川不禁勾起嘴角,的确是不能再一直瞒下去了,这样对曈曈也有失公允。她暗下决心,打算等手头这几件事情一解决,便找个机会明明白白地告诉曈曈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