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到了镇子上，最先去的地方就是供销社。

一溜儿的木制刷绿漆的柜台，因为长时间使用的关系，柜台很多地都有些脱漆，款式和斑驳的漆面看上去就非常有年代感，柜台后面也是一排木质架子，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

烟酒糖果，生活用品，最上面一层还放着一排热水瓶，最显眼的是印着双喜字样的红漆热水瓶，一看就特别喜庆。

镇上这个供销社不大，看着摆满了东西，其实品种并不多，称得上单调，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偏僻旮旯里的小乡镇，货源不充足不奇怪。

清灵刚好看到有人在卖东西，就凑过去看了看。

一大个陶瓮里装着半瓮酱油，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属于酱油的独特香味儿，售货员一只手拿着一个插着漏斗的瓶子，另一只手拿着酒提子正在打酱油。

闻到这个味儿，清灵瞬间了然，原来供销社混杂的各种味儿里，其中一股味道是酱油味儿，她说怎么这么熟悉，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供销社其实就是国营杂货店，卖的东西杂，自然什么味儿都会有一点，酱、油、醋、酒，她还闻到了糖的甜味儿和干货香料的味道，甚至还有一股咸鱼味儿。

来供销社的也不都是来买东西的，经常有小孩跑供销社里玩，买不起就看看，售货员都习惯了，反正有柜台挡着，孩子碰不着也只能眼巴巴隔着柜台看，看到清灵到处瞧，也没觉得奇怪。

供销社里只有三个售货员，现在没几个买东西的人，两个年纪较长的售货员坐在一起聊天，一个慢悠悠地打着毛衣，一个磕着瓜子，俩人头对头凑在一起，说的都是家长里短。

最后一个售货员比较年轻，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先前打酱油的就是她，之后来了几个买东西的人，招呼的也是她，态度说不上多好，但也过得去，至少没和另外两个一样懒得动，不太爱搭理人。

供销社是也属于国营单位，国营单位的正式工就相当于铁饭碗，两人一看就是自信铁饭碗端得稳的老资历。

最年轻的这个不用说一定是资历浅，能不用人支使也这么勤快，事事都抢着干，说不定还没有转正。

清灵转了一圈，跑到已经闲下来的年轻售货员面前。

“漂亮姐姐，米怎么卖”

何兰芳这才刚坐下，一看说话的竟是那个在供销社看了好一会儿的女娃娃，问的还是米，她仔细打量了一样面前的光头小姑娘，小孩长得好，双眼皮水灵大眼睛，笑眯眯的似乎天生笑模样，瞧着这小孩，这两天被排挤的不痛快不禁散了一点，再听到那一声漂亮姐姐，脸上刚冒出来的那丝不耐也没了，脸上还露出笑来。

“看你要啥米，次的一毛二一斤，好的一毛五，不过都要粮票，没粮票不卖。”

她连一分钱都没有，更别提粮票，农民都是吃自己，没什么票据来源，所以别管什么票都是精贵物。

清灵叹气；“我没票，姐姐，有不用票能买的粮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