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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挑

子清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即恒闪身躲过,顺势抽出配刀击向子清右肋,一声闷哼之后胜负便已分晓。整个过程几乎在眨眼间就结束了,连孙钊和张花病都完全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恒一脚踩在子清肩头,脸上还是那副不屑的笑容,问道:“你要单挑,我就陪你单挑。现在你服气了吗?”

子清捂着右肋疼得直吸气,即恒下手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等……等等!”孙钊当先跳起来喊道,“副队没有武器在手,这不公平!”

张花病见状也举手同意:“没错,这局不算。”

即恒皱起眉头,面露不满:“不带你们这样偏私的,就算不用刀我也能赢。”

“那就再来一局啊!”孙钊顺水推舟,张花病也跟着附和,还不忘为子清打气:“二少加油,争取多过几招,刚才我们没看清。”

子清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吐出一口血。早就知道这两人没安好心,敢情把他当活靶子了。可是就这么输掉他自己也不甘心,深呼吸了几口后重又站起来,咬牙恨道:“再来一局。”

即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扔,你捡,选一个。”

和成盛青赌气的一年里,他很少说话,如今还是觉得言简意赅心里才舒服。

子清觉得面前的人就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到有点可怕。那日在将军的帐门前,这个少年也是这样,乖僻,目空一切,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难道这些天他们所认识的那个说话不过脑子又少根筋的家伙,都是假的吗?

他略做思索后,拾起被甩掉的刀,握在手中后感到安心了一些,思绪也开始镇定下来。

对方正冷冷地看着他,刀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肩上敲,眼眸微微眯起,就像一头正在打量猎物的兽,考虑着怎么玩好。

子清愤而发起进攻,刀身迎面直击即恒门面,被对方轻易躲过后刀身倏地改变了方向,顺着即恒闪躲的轨迹砍向他肩膀。不料对方又是同一招拦腰击来,子清堪勘躲过,刀在空中划了半圈转而攻击对方下盘。

即恒一跃而起,当头劈下,子清还没有站稳身形,就已感到一阵劲风自上而下袭来,在未及门面处刀身一偏,原本挥向他头顶的一击便狠狠落在了他肩膀上。

顿时,子清只感到一阵麻痹瞬间贯穿手臂,直达到每一根指尖,握在手里的刀脱手飞出,“咣”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二局胜负已分。

孙钊和张花病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精彩,太精彩了!毫不拖泥带水的秒杀!队长请让我拜你为师!”

即恒将刀收回腰间,对于子清的表现他只有一句评价:“人挺机灵,基本功不到位。”

子清抱着麻痹的右臂,恨恨道:“你……你用了什么手段?我的手都没知觉了……”

“算不上什么手段,只是敲到你的麻筋罢了。”即恒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解释,忽而宛尔一笑,黑瞳中露出他们熟悉的笑意,对子清说,“这是速战速决较为有用的方法。特别是面对难缠又白痴的对手时尤其有效……”

“你……”子清一股子怒气冲天。这两场单挑让他足够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可他就是输得很憋屈,憋屈到他宁可战死也不堪忍受这种恶意的羞辱。

然而不等他善罢甘休,马倌小跑着过来,指着高台的方向气喘吁吁道:“几位爷商量好了吗?陛下已经派人来催了,你们看……”

四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漫漫黄沙中一骑悍马踏破尘土而来,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原来他们以为走了有几个时辰那么远的路,根本不过几里。

策马而来的侍卫勒住马缰,高声道:“陛下有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他扬鞭指向前方不远处聚集在铁笼边的皇家护卫军,森严道,“你们跑不掉的。”

护卫队相互交换了眼神,这个时候应当是队长去回话,即恒接收到队友充满信赖的目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终于找到当队长的感觉了,哈哈!

于是在同伴殷切的目光下,他当先一步走上前去,对来使说:

“你去告诉陛下,这种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他担心个鸟啊……”

孙钊和张花病慌忙扑上捂住他的嘴。这家伙果然不长记性……

报信的侍卫愣了一愣,面有不悦道:“你说什么?”

孙钊和张花病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子清,这个时候还是得靠副队长。子清心有不甘,然而此刻真的不是起内哄的时候。他阴沉着脸对侍卫解释:“你去告诉陛下,就说这家伙脑子被撞坏了,我们正商量拿他做饵,催个鸟啊……”

……他话未说完就自己咬住了舌头,肠子悔得九转曲折,恨不能将舌头生吞下去!

侍卫沉默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左右游移,最后好心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他一抖马缰,马儿又欢腾地踢起一阵尘土,扬长而去。

尴尬而沉默的气氛静静蔓延开来,子清沉着脸爬起来,将头扭向谁也看不见的一边。

“噗——”即恒噎了一声,终究是没忍住大笑起来。

子清脸直红到耳朵根,恼羞成怒道:“不许笑!”

他一回头,孙钊早就躲在张花病壮硕的身躯后面笑趴了。张花病没吭声,但低着头肩膀抖动的样子明显是在强忍着笑意。

子清捏紧了拳头,绝望地闭了闭眼,大步走到面无表情的马倌面前,内心深受感动,嘴角抽动着挤出一句:“……我们走!”

马倌如获大赦,忙不跌加快了脚步。他只是一个带路的,比不得这些亡命徒,别说是不让他笑,让他哭都成。

护卫队第二次重新踏上征途,这短短的几里路走得真是漫长。

即恒偷偷观察着子清阴沉的脸,显然他已经找到了门路。要想和下属打好关系,只要搞定子清即可。

于是他琢磨了一路想找到不会引起子清反感的话题,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搭话。

他凑到子清身边,小声问:“喂,每次听人提到你爹,你好像都不高兴。你们父子之间有矛盾?”

子清狠狠瞪了他一眼。

即恒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喃喃:“你不喜欢这个话题?”

子清不搭理他。这家伙怎么又回到白痴的状态了?右手的麻痹还没有彻底消去,那个两次在三招内将他打趴下的人,怎么可能是幻觉。

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暼向即恒,只见他挠挠头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走着走着突然转身朝后走去。子清一阵心惊肉跳,天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子清忙叫住他:“站住!”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子清瞬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结巴道:“没、没什么。”他僵硬地指着即恒,“……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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