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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剪吹

染成紫色还是要先漂色两回以上,估计花不少时间,阮之南在几个发小的微信群里跟大家聊天,席冰和鲁淡也在群里。

鲁淡瘫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也在群里聊天。

刚刚给她修发梢的时候,席冰顺道用发卡夹了个双马尾,鲁淡瞧见,立刻起身,拍照发到群里。

群名被他改成“清纯双马尾在线激情陪聊”。

阮之南不敢动脑袋,笑的肩膀直抽:“我太清纯了,没有跟你们这群老狗聊天的资格。”

等到阮之南漂了两遍,头发黄白,鲁淡再拍照,群名又被人改成了“是谁让痴心少女一夜白头”。

等到全都染完,夜色都深了。

席冰用吹风机的冷风给她细细的吹了好半天,又理了理,满意的掏出手机开始转着圈给她拍照:“没用美颜相机哦,否则这头发一加滤镜就有色差。”

阮之南:“没发群里?”

席冰:“这图我要发公众号当宣传。”

阮之南拨了拨头发,她本意就是想染个非主流发色,奈何席冰技术高超审美一流。席冰没有染到发根,在她发根还是黑色基础上,给她染了内外两层颜色,外层是偏浅的蓝紫色,内层是从黑色渐变成的灰色,风一吹或者拨一拨头发,两层颜色混在一起,倒真像是欧美小网红流行的发色了。

还是鲁淡直接:“阮老板,你还是有点自称校花的资格。啧,小时候在大院里,就是被你这张脸蒙蔽了,大家都抢着跟你玩,是想保护你,不是让你玩个游戏就打爆我们的头。”

席冰也笑:“那时候我天天给她编发,她却坐不住,给她塞个游戏机,她才肯坐在那儿让我编头发。”

阮之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慨道:“你这样根本没起到我想要的效果啊。”

席冰确实也很满意:“我搬店过来半年,不是给发量稀少的阿姨烫小卷,就是给地中海大叔剪寸头,能发挥一次不容易啊。”

席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今天咋办,你回家吃?”

鲁淡:“别吧,我都饿死了,咱仨也好久没凑一块,一起吃烧烤吧。”

阮之南也不想回家:“我记得三中对面就有烧烤,要不咱们去吃。你晚上没事儿吧。”

席冰:“那家烧烤到这个点特别火,根本找不到位置。要不我去买回来,就在店里吃吧。里屋有个折叠桌可以搬出来,而且我这儿餐具也很齐全。鲁淡,你要不跟我一块儿,天天就你最挑食,点个菜犹豫半天,动不动出尔反尔。”

阮之南脚尖在地上一点,坐着椅子转过身来,从小推车上拿出装木糖醇口香糖的盒子,一把抓了三个扔进嘴里:“那你俩去,我就给你看店?”

席冰穿上外套:“行吧,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真要有人,你就给我打电话。”

阮之南也不太信这个时候会来人,一边刷微博一边道:“行,没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看店了。肉串拿多点,掌中宝和板筋都要,记得要辣。”

席冰和鲁淡一起推开门走出去,鲁淡冻得夹紧脖子跑在前头。

阮之南脱了校服外衣,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着手机找小说看,忽然阮翎几条信息发来了。

他总是这个时候才有空联系她。

[肥孔雀]:南南!=3=开学啦?跟班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你的旧校服我还让芳妈给你找出来了呢,上头字反正是洗不掉了。

[肥孔雀]:你坐在第几排?认识新同桌了么?同桌咋样?

想了好半天要不要回他。

阮翎发来一大堆表情包,仿佛是知道她在看着手机。

阮之南总觉得他在那头抱着手机,眼巴巴的等她回消息,有点心软了。但她就只回了最后一个问句。

[阮之南]:新同桌文明好学讲礼貌,话少乖巧脾气好。看了一天的书,都不理我。

阮翎秒回。

[肥孔雀]:那你别带坏人家。你要不也看会儿书吧,考成那样,以后万一成名,让人扒出来是个学渣,也脸上难看啊。

[阮之南]:你都被扒的底裤都不剩了,不一样还在娱乐圈厚着脸皮混日子么?

[肥孔雀]:……倒也是。你说服了我。

阮之南本来不想在继续说了。但她又怕她爹今天就回去,要是撞见了她的紫头发,勒令她连夜染回来怎么办。

她多问了一句。

[阮之南]:你今天也不回来么?

阮翎那头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

[肥孔雀]:……南南。对不起,你是不是想爸爸了。爸爸过两天就忙完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她是想说,爹要不回来,她就抓紧时间浪啊!

阮翎还在发微信过来。

[肥孔雀]:我应该陪你的。南南,你上次说,我和你妈才意识到欠缺了多少。我今年上半年不打算再接戏了,综艺也推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别啊!阮翎要是回来天天陪着她,她还怎么浪,怎么耍啊!

阮之南头疼了,也觉得有点莫名的难堪了。

阮翎不是那种不会给孩子道歉的爸妈,可这种道歉让她——浑身不适应。

将近半年以前,她确实和爸妈发生了一次非常凶狠的争吵。现在想来,阮之南真的就是伤心难受之后,想占据道德高地,想要看他俩愧疚——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她说的激动,已经记不太清内容。

只是指责了这俩人做爸妈的不合格。

她自己都后悔了,忘记了,不当回事儿了。

却被这两个人都记在心里了。

阮之南又有点心里发酸,看着阮翎一直在微信里道歉,说过两天就回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她有点无所适从,眼睛都有些胀,潦草发了一句:

[阮之南]:等你回来再说吧。

这条刚发出去,忽然听到门被推开了。

“营业么?”

阮之南抬起头来,眼里那点咸水泡的视线不清,她就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穿着飞行夹克外套,带着深蓝色围巾,脑袋后头扎了个小辫,前头刘海长的挡眼。他闷声闷气道:“理发。”

阮之南觉得自己眼眶可能红了,她倚着凳子没抬头,不想让人瞧见,道:“正月呢。”

他道:“真要是能死舅舅,我给你们送锦旗。”

阮之南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他抬起头来,那男生也摘下满是水雾的眼镜。

阮之南在放学后的几个小时,再次碰见了自己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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