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上，曾妍完成了她的任务，把圆珠笔摁回了笔身里，收起了笔记本。

“他们来了。”曾妍看着秦秀丽，说。

秦秀丽点点头，还没动作，天台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涌出。

他们看到了遥遥相望的两人，来不及和曾妍说明情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秦秀丽冲了过去。

秦秀丽露出一个狞笑。

他们来得太晚了，这个距离，完全能让她杀死卢忻。

恰好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卢忻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秦秀丽露出的血盆大口，顿时大脑一片混乱，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

这十几天以来的恐惧在此刻爆发，男人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去。

秦秀丽呆了一下，脱口而出：“别往后退了！”

配合上她模糊的五官，这个场景显得尤为恐怖。

“你、你不要过来！”卢忻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血丝，他爬起来，慌忙地向后跑去。

但是他的身后，就是万丈的深渊。

卢忻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冲冲地跑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惊愕中，卢忻竟然从天台的边缘摔了下去，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张延微微色变，迅速赶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

之前地面上有一个小白点，上面染上了丝丝的红色。

周围的行人如同蚂蚁一样跑开，又慢慢聚合成一个圈子，围着刚刚摔下来的人。

这个在恐惧中度过了半个月的男人，最终被吓得从天台摔了下去。

从这个高度来看，他不会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看到张延凝重的眼神看过来，曾妍举起双手：“这总和我无关了吧？”

虽然卢忻最后的结局和她写的如出一辙，但那也是因为卢忻自己被吓到，这口锅她可不背。

张延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头看向秦秀丽。

秦秀丽怔怔地看着卢忻的尸体，看了很久。

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

“其实这样也不错。”秦秀丽感叹说。

“我也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让他体验我的痛苦，也不错。”

“这真的是，”秦秀丽停顿了一下，咧嘴，释然地笑了：“我看过最好的剧本。”

曾妍幽幽地看着她，明明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女人真是善变。

张延沉声说：“你该上路了。”

秦秀丽点点头，没见戾气不减，眼中却多了分清明：“是啊，我该走了。”

曾妍问她：“你要去哪？”

秦秀丽惆怅地说：“我要去所有灵魂该去的地方。”

曾妍又用那种看煞笔的眼神看着她。

这说话就不能好好说了是不是？偏要装神弄鬼是不是？

秦秀丽已经被她已经被看出了阴影，尴尬地说：“嗯，我要去朝圣了。所有灵魂的最终归宿，都是朝圣。”

朝圣？

在中文的语境当中，朝圣指的是去朝拜圣人，具有浓厚宗教意味。

曾妍问：“谁？”

这个世界上宗教中的“圣人”是耶稣如来之类的无真实可考的记载形象，但秦秀丽所说的圣人又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冥冥之中感觉到，圣人还没出世。”秦秀丽歪着头：“所以我会选择一个最有可能成为圣人的人，前去朝拜。”

曾妍没有听明白，但是秦秀丽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看着曾妍，深深鞠了躬，抬起头，勾起歪歪扭扭的唇角，说：“也许未来还会见面呢，说不定……”

一句话没有说完，语气中却似乎另有深意。

曾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秦秀丽：“……咳咳，我走了。”

为什么临走前想装个哔都那么难！？

她的灵魂脱离吕雨竹的躯体，飘到半空，朝着下面地人挥了挥手。

看见曾妍看着她，秦秀丽心里又哽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朝着天空直奔而去。

良久后，曾妍才问：“大叔，朝圣之路到底是什么？”

张延对于曾妍之前的不配合非常不满意，露出一个假笑：“我怎么知道？”

“不说就算了。”曾妍收回目光。迟早她自己能找出来，只不过需要多一点时间而已。

张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捏了捏眉心，说：“你，跟我回去做笔录。”

*

曾妍很快就做完了笔录，再次被放了出来。

本来这件事也没她什么事情，纯粹就是她的闲来无事写了一篇讽刺上司的小故事，被潜伏在人类之间的灵魂看到之后模仿犯罪。

她主观上并没有想伤害别人，更没有做出任何试图伤害他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