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楚昭昭抬头。
“顾先生这是何意,难道知道了我不是真正和您有婚约的人,想要换/妻。”楚昭昭合上文件,玩笑似的说道。
在家规严苛,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顾景先面前提到换/妻,还被她以这种随意的态度说出来。
下一秒,楚昭昭清楚地看到顾景先皱眉,而那双桃花眼里多出来另外的情绪,“厌恶”两字别提多深刻。
楚昭昭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兴奋。
就这?这就是男主?
不是传言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嘛。
“只是顾先生不要忘了,离婚协议书上着重标明,如有毁约者,赔付另一人违约金为财产分割的十倍。”
楚昭昭此言一出。
顾景先双眉间距离又近了一分,脸色仿佛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从头到尾只是你自说自话。”
可顾景先是谁,他很快冷静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她牵着情绪走。
心里隐隐不爽。
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克制,他只冷眼看着,“你记得最好。”
“我不关心你姓楚还是姓什么,合约一到,拿着钱离得越远越好,顾江白他首先姓顾。你最好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楚昭昭总算看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顾景先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不要妄自尊大,小心玩火自焚。
“他也是我儿子,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楚昭昭听到他的亲口承诺,无疑手握金牌,心情愉悦,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姿态放松,“合作愉快。”
明眸善睐、肤如凝脂,楚昭昭整个人在灯光照应下白得发亮。
这也是多年来,第一次对着顾景先露出和善的笑容。
反观顾景先微感不适,一时间居然猜不准她的心思,直到人离开到了门口,也不忘警告她,“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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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昭昭难得起了大早,吃过早饭后,又带着顾江白出门。
管家亲自开车,一同而行的还有刘姨。没多久他们到达童仁医院,这里有全市最具权威的小儿精神科。
天寒地冻,副院长带了四名医护人员等在了外面,恭候光临。这让楚昭昭有些受宠若惊,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次资本的力量。
众人初见楚昭昭没什么反应,直到管家介绍她的身份时,那种瞪大眼睛的才足以表达内心的震惊,就好像她是个怪物。
探寻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身上划过,楚昭昭从容地往前走,心里却在回想,这好像、大概、应该是这个身份第一次陪儿子来医院。
难怪。
楚昭昭快速回头看了一眼被刘姨抱在怀里的顾江白,很难不承认大人们对第一眼长得好看又不哭不闹的小孩,总是心存更大的善意和耐心。
楚昭昭不知道的是,她身后,那个名叫顾江白的小朋友就这么看了她一路。走廊外有光照在她身上,有些光线擦身而过,落进身后顾江白眼里,笼中被囚禁的雏鸟的眼神,惊恐的不安的,在一点点消逝。
一路畅通无阻,副院长亲自把人送到精神科室后,又是一翻热情的场面话。
最后对着楚昭昭,“顾夫人,我们对先前医院不妥当安排,非常抱歉。我已经重新选出几名经验丰富的人选,希望顾先生和您能满意。”
楚昭昭不明所以,只能颔首赞许。
人离开,管家才道出事情原委。
原来昨天姓文的告状告到了顾景先面前,妄想以打感情牌博取同情,再给自己立一个独立自信、纯洁善良又不容他人践踏尊严的清冷高傲人设。以此标新立异,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楚昭昭45度望天,心中感叹良久。
一看这姑娘就是没好好做笔记,勾引人之前都不调查一下,投其所好总会吧!顾景先家里放着她这尊清高著称的大佛,整整四年不为所动,不就摆明着不喜欢这款。
路走窄了。
“爱打小报告的人,这内心是多善妒呀。”楚昭昭随口说说。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还坐在她身边的管家如临大敌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立于她右侧。
楚昭昭闭嘴,茫然地看着比她年龄大了两轮的人,“你又站起来干嘛,坐呀。医生都说了,起码要等一两个小时。”
管家摇头,笑容有些无奈。
“叫你坐就坐,虽然你家顾先生不缺那点钱,但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虐待老年人。”
管家如鲠在喉,他四十九岁年轻力壮,居然被叫老-年-人。
夫人果然知道了他打小报告的事,耿耿于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