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恐怕不是万朝城的人,可愿意来府上小坐片刻?”
方星剑有些奇怪,还是拒绝道:“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多谢邀约。”
金池不为所动,仍是挂上笑,温和纠缠道:
“实不相瞒,我和阁下一见如故,以后要是有空,城主府随时为您打开大门。”
“只是不知怎么称呼?”
方星剑倏地顿住,心里隐隐兴奋起来,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最强魔修?
看起来像个有趣的对手。
“方星剑。”
金池点了点头,口中喃喃唤了一遍,也不再拦住几人,等他们自由离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熠熠发光的金瞳睹了他一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金池笑了笑,竟是同类。
原来他们这样的疯子,喜好也差不离。
周围人都被威压压弯脖子,大气不敢喘,直到金池身边的老仆沉声问道:
“可要松了他的铁环?”
地上的魔修才适时地动了两下,脑袋上一头汗,没想到他差点就伤了城主看上的人。
但,他为金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有些功劳感情吧,城主应当会放他一马。
不然其他兄弟,肯定会心寒的。
金池迈动步子,白扇打开轻轻扇风,唇角的笑意还停在脸上,威压顿时收回。
可场中所有人丝毫不敢动弹,仍是梗着脖子盼望着金池赶快出去。
他们都是乖张暴戾的魔修,一言不合就能打的头破血流,但对上金池,却一点也不敢造次。
金池回想起那人嫣红的唇配纯白的眼纱,不知在榻上束住四肢,还是不是这幅高傲的模样。一时心头有些酥痒,笑意更深。
“杀了吧,看着眼烦。”
像是在聊天气。
金池缓步走出酒楼,月光轻柔的撒了他一身,他很久没有这样快活。
他嚼了嚼那个名字,笑意不达眼底。
就是不知道能让他快活多久。
*
场内的魔修们大喘一口气,面色惨白。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贵族,面对金池绝对的实力压迫,却不敢有一丝异心。
金池疯在骨子里,暴戾嗜血,都被一张优雅皮囊包的严严实实。
若说魔修是滚滚江河,那金池就是一潭静水,深不见底,满是黑泥。
落在河里还有游出来的机会,可落进湿滑不见底的深池里,只能挣扎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
金池太擅长玩弄人心,给了丁点希望,又会瞬间让你绝望。
没人想去和他对上。
或者说,所有对上的人,都死干净了。
*
这酒楼也很是不错,装潢布置一概都好,但赤玉却只定了两间房。
方星剑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可以节约一些,三人挤一间就行。
当然被赤玉拒绝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
“你要和我说什么?”
赤玉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掩住目中的浓郁化不开的爱欲,轻声道:
“哥哥不是想知道宫无忧的事吗?”
方星剑放下茶杯,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见他严肃认真的模样,一时话哽在喉咙,不过是条不能化形的臭鱼,不知哥哥为什么这么在乎。
却还是把自己所知全都讲了出来。
方星剑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话音落了半晌,他也没回过神来,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茶水都凉了。
他终于开口,迟疑问道:
“这小鱼儿,因为喜欢若君子,才不愿意回去的?”
赤玉闷闷嗯了一声。
方星剑摸了摸下巴,又道:“不对啊,若君子不是魅魔吗?满府都是他的炉鼎,宫无忧怎会喜欢上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喜欢,宫无忧也能正正经经当他的道侣,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做个侍妾呢?”
方星剑对情爱毫无经验,一定要说喜欢的话,大不了就是喜欢他的剑,日日背在身后,空闲了就对着说说话,联络下感情。
哪有剑修甘愿把长剑借给别人的!
想到这里,方星剑皱着眉,试探问道:“若是你,喜欢一人的话,会愿意拱手让人吗?”
赤玉垂下眼,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方星剑的味道充溢肺腑。
心里的苦都微微发甜。
他答道:“不会。”
方星剑点头,这才是常人的念头。对那条小鱼儿,恐怕只能迫着她回西锦城去了。
赤玉盯着他眼前的暮云纱,有些发愣,心里的酸返上来,竟然有些羡慕哥哥。
羡慕他能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不停的揉捏着指尖,收敛住心里的暴躁。
拱手让人?
若他有喜欢的皮囊,杀了那人换张脸便是。
只要待在他身边,哪怕作炉鼎奴仆,赤玉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