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乖巧的点点头:“都听哥哥的。”
他倒是自觉,没让方星剑继续难堪,自顾自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外袍。
方星剑也没拒绝,只是耳根子稍微红了几分。
两人只隔着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能轻易的嗅到方星剑身上的药味,看到他微颤的睫毛和因难为情而偷偷发烫的耳垂。
“哥哥,抬手。”
方星剑就像个娃娃,听声而动,抬起两只胳膊,任由赤玉打理。
其实衣服也不难穿,只是方星剑看不见。
外袍穿好,赤玉又拿起一旁的鞋袜,示意方星剑坐在榻上,自己则半蹲下身,握着他的脚踝,轻轻的套进袜子里。
熟练尽职的模样像是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
他本就是方星剑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做这样的事,只让赤玉觉得亲近和快乐。
方星剑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赤玉不经意碰到他的小腿,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可以自己穿鞋的吧?”
他不知道鞋袜是不是也一脉相承的难搞,只是下意识不喜欢被人服侍的感觉,即使在灵岩派当仙长的时候,也并未使唤过仆人。
赤玉手里的鞋袜和普通的并无差别,但他还是睁眼说瞎话,语气正经又严肃:
“鞋子上有十来根系带,弄错了只怕会摔到哥哥。”
方星剑便抿了抿唇,耳垂更加发烫,面上却一片冷静沉默,好像春日的河水已经汹涌温暖,其上薄薄的一层冰在努力又紧紧地压制涌动。
赤玉仰起头,正好看见方星剑抿唇尴尬的模样,他容颜长得太过艳丽,以至于这样害羞的模样也显得欲拒还迎,让人喉咙发紧,情绪上浮。
只想要和他再多靠近一些。
赤玉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头的喷涌情绪,低下头帮他轻轻地系上白袜上的固定带子,套上黑靴。
他手掌宽大到能轻易将方星剑的脚腕握紧。
坏心思的小狗低沉笑了两声,又腻又甜,仿佛坠入爱河的傻小子。
他的笑声惊动了爱河,方星剑抽回左脚,站了起来。
浅蓝色更衬得他肤色白皙,乌发黝黑,冷酷无情的剑修仿佛落到尘世间当了个侠客,更加几分五陵豪气。
方星剑绷起一张脸,耳垂还浅浅发红,却故作严肃问道:
“给我说一说这后面的事情吧,鬼媚死了吗?”
赤玉先是吩咐外头的人把药煮好了就端进来,又给方星剑坐着的太师椅上多加了几个软垫,还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这才开口解释。
“帮哥哥治病的人是鬼媚的面首,他也把鬼媚捡回来了。”
“不过我烧了外头的祭坛,鬼媚的阴灵损伤大半。”
方星剑抿了一口茶,心头却有些酸楚。
他想到那瘪掉的铃铛,灵岩派的弟子,甚至找不到他的尸首。
“阴灵,都入轮回了吗?”
赤玉没发觉他语气里的异常,解释道:
“除了这座高塔,外头几乎都烧的干净。”
“至于那些阴灵,死的时候被鬼媚硬从轮回中抽了出来,三魂五魄都被炼成一股恶念,自然不能投胎了。”
方星剑浅浅的叹了口气。
外头却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是赤玉口中的医者若明。
他打开门,外头流水一样的奴婢端上药膳,铺满了整张圆桌。
若明做事滴水不漏,既能察觉到他的灵修身份却毫不张扬,还记着能帮他准备膳食。
更别提在赤玉手下救出鬼媚,又担下医治敌人的责任,可见这人的心思缜密。
他温柔的如同一阵风,还不忘给方星剑解释其余几人的情况:
“宫姑娘和阿奚都受了些伤,我已经给他们用了药,过上几日就会好的。周公子说还有要事,便先走了,他还让我给方公子带上一句话,说有缘还会相见。”
他又给方星剑介绍桌上的东西:“方公子体质特殊,宁安寺附近也没有太多可用的食物,我只好熬了药膳,味道可能有些古怪,还希望方公子多体谅。”
他话说的得体,为人又圆滑,方星剑只点头道谢。
赤玉仔细检查过了每一样东西,没发现问题,才挥挥手把若明赶了出去。
若明仍旧带着笑,亲自合上房门,好脾气的带着奴仆走向阿奚的房间。
阿奚也并未入道修炼,没有辟谷,现在恐怕腹中空空,饿得难受。
可当他刚把药膳给阿奚放下时,额上的一点火星就陡然发光,赤玉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冲破他的识海,厉声问道:
“你到底煮的什么东西!”
若明眉毛一皱,看着面前的小孩高高兴兴的把粥吃了干净,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还多舀了一碗。
额上的灼烧并非玩笑,恐怕方星剑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才让赤玉急成这样。
若明连忙交代好眼前的事,匆匆转身回了方星剑的房间。
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顾得上敲门,推开大门直接迈步,可见到的画面却让他踏在空中的脚落不下去。
方星剑顶着一张宛如神仙的脸,长发如瀑垂下,侧脸烧的绯红,再不见方才的冷漠之色。
他双手撑在赤玉的颈侧,单膝跪在他身侧,另一只腿轻柔又牢固的按住赤玉双腿。
赤玉僵硬的躺在榻上,轻声喊着哥哥。
在门口都能感染到那股让人喉咙发紧的欲|望,一些直白的画面和想法疯狂的涌入脑海。
急忙赶来的若明悄悄收回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