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合作又会怎样呢？
所有人心底都有这样的危机感：他们不知道这个名为奚为焉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徐仞道破了大家的不安：“我们一直都别无选择。”
所以他们争吵、讨论,一点点假设。如果合作了会给熊猫国带来什么好处,如果拒绝了又会给这里带来什么坏处。
拉锯战，据理力争,小心求证大胆假设。
到最后，他们给自己的压力,还是比不过奚为焉这一通电话。
有人出声：“他找我们,不强势压迫,给出一副我们自己去选择的模样。固然,这很虚假。因为他的威势就在那里摆着,我们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他扫视了周围的人：“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是他的态度,他给了我们接受的时间,尽量不激起我们的逆反心理。”
他们知道,有更强势的方式。
可是这个奚为焉,就在那里。他太过高高在上,就算施舍了怜悯,也不过是一个在位者对下面的人的怜悯。
这人苦笑：“先有晨星，再有熊猫国,然后有我们。可如果，秃鹰他们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熊猫吗？”
这是他们几天以来，假设中的最惨结果——奚为焉对晨星出手,那全球进入抵抗阶段。
可他用利益分化，不，他不用分化，只要给出高于晨星的科技力量，秃鹰自己就会向外扩张。
现今局部战争频发的地区，有哪一带不是有着秃鹰的渗入呢？
徐仞蹲在地上，闷闷不乐：“更何况，不管我们信不信，人家反正说过了。”
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哪怕国家已经在蒸蒸向上，哪怕他们现在强大了许多，却原来，还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他们几人在外面，被排除了接下来的商讨会议。
大队长敏锐察觉了徐仞的情绪，走过去随手拍了拍他脑袋，淡定道：“别急，别急。”
他重复了两次，说话速度缓慢。
徐仞偏着头仰视，片刻后，他轻声道：“嗯。”
时间和努力与天赋，会抹平差距。
他们不缺人，不缺天赋，只缺时间。
·
最后还是确认了要合作。
这是明摆着的结果，只能接受。
但是熊猫国那边出了很多很多的协议，以及补充协议。
奚为焉看着传送来的文件，具象化后，在地上摞了一人高。
奚为焉：“……”
他扭头问：“是我脾气太好了吗？”
苑风无聊舔爪子：“是啊！”
奚为焉：“……”
他确实对熊猫国挺有好感的，虽然走遍了整个晨星，但唯一能让他有“这里还不错”想法的，只有这一个国家。
奚为焉揉着眉头：“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都答应。”
小细节倒是不必再去紧抓不放，就当是赔偿他们这群人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精神损失了。
苑风：“哦。”
之前，确认了要跟这个奚为焉合作，那接下来就要试探对方的底线了。谈判的价码，一般是抬高再压低，没说直接就露出自己底牌的。
虽然，目前来看，熊猫国没什么底牌的样子……
有人提出了某项疑问：“文化入侵怎么办？就像之前的那啥的娱乐文化，看小孩子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游戏作为开端，让大家沉迷，再之后下手。防不胜防啊！
另一人接茬：“爹妈不管孩子，全推给国家，管得多了又只能阉割国内某部分文化。”
有人抽了根烟，态度随意：“倒不必把事情都推给群众，你们还不是懒？行了，这部分不必考虑，数据显示，目前的2519个玩家里，没有十八周岁以下的。”
他冷哼：“看，够你的政治正确了吧？”
这个部分其实是个意外，苑风在筛选人的时候，自然是要找那些身体比较好没什么毛病，还不是很跳脱的。
——渴望吃饼固然是个沙雕，但是他在苑风的容忍度之内。
十八周岁以下，某些孩子早已发育完全，十二岁都有一米八的壮实大汉模样。但那又怎样？
这种中二时期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是干。
哪儿比得上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见识，却又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大学生——的人呢？
所以苑风干脆地将这群人排除在申请通过的范围之外。
听闻刚才那人的话，提到文化渗透的这人噎了一下，他悻悻地往后靠了靠，嘟囔道：“二十多岁的人才可怕，他们要是被洗脑了，岂不是更影响未来？”
抽烟的人磕了磕烟头：“那你上，你去把那个奚为焉干趴下。”
那人：“……”艹，我连人都见不着！
一边继续吵着，一边拟合作文件去了。
尽管知道这东西并不能真正地约束到对方，但是……没办法了，就当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吧！
奚为焉留下了联系方式，他们转而获得了文件接收方的信息，数据化的材料递给了苑风。
苑风看了看，其实没什么过分的，但整体下来，写满了这个国家的不安。
苑风：“啧啧啧，你看你把人吓的！你偷偷摸摸渗透一下，发个大财，就行了，非得走明面。”
先是小小地在晨星上注册个公司，拉个身份过来，发布下全息技术的突破，转而打响名气，表示他们也在研究，且成果斐然。
然后一步步建立游戏，内测、公测，再以全息技术负责人的身份跟官方接洽，友谊建立完毕，再继续后面的事情呗！
全息技术这种东西，运用范围还是很广的，想必熊猫国到时候也会很感兴趣。
奚为焉收了苑风传给了他的文件，盖上了自己的印记，又传回给了熊猫国。
他看了看苑风：“我知道，我懒。”
苑风：“……哦。”
·
协议合作这件事情，约束的是双方，他们倒是不敢对奚为焉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奚为焉看在对方战战兢兢的份上，并未在意过于繁琐的细节。
至于奚为焉的要求，他只说了要让人来玩游戏，建设DF5，其他的无所谓。
语焉不详，肯定又是陷阱！要谨慎！——by某些人。
徐仞作为被奚为焉看顺眼的第一人，成为了二者之间连接的桥梁。
这倒是让许多人扼腕不已。
明眼可见的，这个任务要是最后没出现纰漏，绝对是能算进个人履历里的。
就算结果不好，那大不了临到头跑掉就行，照样能是个光鲜亮丽的经验。
怎么就让徐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得了呢？
徐仞：……
他当初跟奚为焉接触，只是接到了命令，当做一件做惯了的事情来干的。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严肃的性质！
此刻，连带着他的小队，都升天了。
纪飞撞了下徐仞的肩膀，偷摸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队长，你看对面那谁，恨你恨得牙痒痒。他想让他侄子来代替你位置的。”
徐仞面不改色，嘴都不动地：“滚！”
纪飞：“得嘞！”
但一个做不好，可能以后就要多一个卖球罪——背叛全人类罪了。
·
这件事情办完，苑风才有空去地下城的智控中心里，来观察当前的新数据。
“各项数值都低了一个零，少了一位诶！”他欢呼雀跃，“奚为焉你真棒！”
奚为焉淡定：“我知道。”
苑风忙来忙去：“让我算算，那以后外出就不用防护服了，人数躲起来的话，能省一大笔钱！”
奚为焉：“不行吧？外界还是有残余的。”
苑风摇摇头：“没事，反正洛维材料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比防护服便宜。出外面的那种型号，比城外的要贵五倍。”
地下城外一部分范围内，使用的是较为轻薄的防护服。而那些乘着飞行器到较远区域做试验的，则是比较笨重和防护级别更好的，很贵。
这精打细算的劲头，让人不禁有一种他在计算自己小鱼干还剩下多少的错觉。
奚为焉默默找水喝：“你做主就行。”
苑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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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闭登录服务器的时间是奚为焉决定干大事的那一刻，三天后，他做完了，去晨星接苑风。
回大DF5睡觉了三天半，这个时候，离跟玩家们说过的四天已经超过半天的时间了。
——DF5的三天半算作晨星的一天多一些。
又去跟晨星熊猫国谈判，是按照对方时间来算的，这又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