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尉,你不怪我了吗？”

许慢慢两手?撑在椅子?两侧，冰冰凉凉的。

周尉目光闪了闪：“我为什么要?怪你。”

她犹豫道：“那天你问我，那只猫是不是真的叫五元。”

“还?说,我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尽管没有想好该如何跟周尉说，她之前是递错了情书,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总不能一直当鸵鸟。

但意外的是，周尉却没有顺势问下去，只是神色自然地笑了下，回答她：“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一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地把这页拨过去了。

为什么呢？

他并不知道情书是她错送的，即使他对自己毫无感觉，也有充分的理由觉得她这个人品不佳。

而?且……许慢慢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丛生，如果真是随便问问,他那天怎么会那么激动？

她问：“真的吗？”

“不然呢？”

周尉慵懒地向后靠了靠，而?后右手胳膊肘撑在课桌上，头随意地靠在手掌上,歪着头看她。

许慢慢有点难以回答：“……”

正是吃饭的时间，教学楼虽几乎空无?一人，但十几分钟过去,也有零零星星的同学开始回来了。

许是两个人坐在椅子?上，隔着大半个班级的长度远远地对视瞧起来有些奇怪,又有人悄悄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微妙的表情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许慢慢不大自然站了起来，把椅子?放回去，走到周尉的旁边。

心?横了横,她打算跟周尉解释清楚。

“其实，我之前在你的书桌里……”

话还?没有落地，她便听见周尉轻笑一声，抬起头同她对视，眼中熠熠生辉。

“书桌里，放了情书？”

他话里带着笑意，说到情书两个字时，声音轻轻地扬了上去，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许慢慢的耳边挠了挠。

有点痒酥酥的。

“……”

话一下就梗到了喉头，许慢慢又紧张又羞怯地看着他，不争气地低下头。

周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时，因着许慢慢背着光，表情并不是太真切，反而?是她背后绯红一片的流云映在了他的眼中。

他心?头一动，脸上的笑意愈加扩大。

注意到站在另一个教室门口的人在偷偷地看他们，周尉眯了眯眼，骤然起身，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你干什么！”许慢慢一惊，下意识地慌乱打量了一下周围，耳根微红。

周尉带着笑把她往前带，许慢慢的腕力?不算小，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她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尉，却只看到了他上扬的唇角。

脸颊倏然一热，她手上动作停了，便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中间大厅的展板后。

最近，外地高校学生越窗的悲剧新闻很多，附中便也未雨绸缪，开始安装防盗网。大厅的窗户被拆了下来，整齐地堆在一旁，巨幅成绩展板被放在这里，遮挡还没来得及安防盗网的窗。

“……周尉。”许慢慢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周尉一下笑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不就提了一下，你往我柜子?里放情书的事儿么？”

“怎么，还?不认账了？”

这里空间狭窄，又格外安静，她不好意思时常常显得有些焦躁。

许慢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两旁的耳发遮住她的脸，为她提供了一点安全感。

她闷闷道：“不是不认账。”

如果她说，其实本来是写给温宇新的，他会不会又气得几天不理她，或者更加严重？

周尉轻轻垂眸：“那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再多写，就被我扯掉了‘马甲’，心?里有点埋怨我？”

许慢慢眨眨眼，浅浅地“嗯”了一声。

假如许慢慢此时抬头，一定发现刚刚在考场帮她时，还?一脸冷若冰霜的周尉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她的头顶，任夕阳在他的鬓角细细勾勒，在他的身上留下流光溢彩的金粉。

经过长时间的思索，那天他所纠结的龃龉都变成了细枝末节的东西。

此时他只想跟她细细地讲清楚——“他知道了。”

周尉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你要?是愿意写，我随时都可以看。”

而?且，知道是她送得情书、被她喜欢这件事，意外地令他感觉很好。

之前一直把陌生的情愫堆攒在心里的，那天之后，才像被点燃了引信，加速心?里的烟花的爆炸。

“而?且——”

他话锋一转，有些不正经地道：“现在知道是你写的，不是更好吗？”

“免得你那么霸道，连个回信地址都不写。我每次收到时，总担心?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窥伺着我。”

许慢慢闻言忍不住笑了：“你也太自恋了。”

“谁会那么变态，还?守着看你的反应。”

周尉笑意不减，语气却忽然平缓了些：“自恋？”

他表情很微妙，让许慢慢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像是在反问她：难道不是某人恋他吗？

“……”忽然就更害怕被他知道真相了。

许慢慢其实很矛盾。

虽然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好像对温宇新并没有多特别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