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姬昙之下衙后，去城南的一家颇有名的点心铺子买几糕点。

他点心铺子时，有人认出他,道：“小军,您这是要给郡主买点心？”

姬昙之看向来人，发现是兵部的同僚。

兵部都是一群大老粗，姬昙之身在其中，用京城贵女们的说法，宛若污泥里长出来的一朵摇曳生辉的格桑花，美得惊心动魄。

原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更有同行相衬，可不就是绝世独立的格桑花。

姬昙之和兵部的同僚相处不错,含道：“是的,孙大人也是来买点心的？”

“是啊,家夫人和闺女都喜欢吃这家的点心,知道今儿来南城,叫顺便带些去。”

两人寒暄几句后,买好糕点的孙大人与他告辞离去。

姬昙之了店里,先是让人装了几点心包好,然后登上楼的包厢坐着喝茶。

他坐了会儿,喝了两盏茶，包厢的门被敲响。

门开后,面覆白纱的嘉柔公主走来。

嘉柔公主施施然地坐到他对面，含说：“让小军久等了，为了避开盯稍的人，特地绕远路过来的，希望不会给小军带来麻烦。”

姬昙之并未领会她的好意,开门见山地问：“公主约姬某见面，不知有事。”

嘉柔公主看出他对自的不耐烦，她并未在意，脸上的白纱取下来，『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小脸，双琥珀『色』的清淡眸子，与姬昙之颇为相似。

“姬小军，们的眸『色』如此相似，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自的身世。”她意有所指地说。

姬昙之哂，“什么身世？你是说的母亲是南诏的靖安公主一事吗？”

“你知道？”嘉柔公主十分惊异。

“为不知道？这不是你们南诏人所希望的？”姬昙之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意，甚至他能意外得知自的身世，也是南诏人所为。

嘉柔公主心里有些不舒服，脸『色』微沉，“你既然知道你的生母是靖安公主，你应该知道她当年是如去的……按血缘关系来说，姬小军是宫的表哥呢。”

明明有一半南诏人的血统，为姬昙之对南诏却无好感？

这让嘉柔公主心里十分不悦，觉得姬昙之数典忘祖，不识好歹。

姬昙之哪里看不出她脸上的不愉，不免觉得有些好，“是在大禹出生、由大禹人养大，吃的是大禹的粮食，可没有吃南诏一粒米！难不成凭母亲的身份，你们南诏人就想让为你们做牛做马不成？”

他确对南诏没什么感情，甚至是厌恶的。

这厌恶是受镇国军的影响，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曾经他并不清楚自的身世，他以镇国军之子的身份长大，接受镇国军的理念，受他们的恩惠和教养，镇国军忠君爱国的教条铭记于心。

纵使后来意外得知自的身世，他也没办法一下子转向南诏。

这些南诏人突然跑出来，想借他母亲的身份让他帮他们，凭什么？

他确对于生母之死耿耿于怀，想要让大禹的皇帝付出价，可他也不想帮南诏什么，这些南诏人赖在京城里，竟然妄想自帮他们，真是异想天开。

嘉柔公主噎住，没想到他如此难缠，明知道靖安公主之死十分可疑，竟然对大禹仍是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你难道不怀疑，这是大禹皇帝的阴谋？”她故意说，“大禹皇帝你送给镇国军抚养，目的是让你受镇国军忠君爱国的思想影响，让你忘记体内另一半南诏血统……难道你就甘心自变成大禹皇帝的棋子？”

“又如？”姬昙之冷冷地说，“至少大禹抚养长大，南诏这些年对一直不闻不问。”

“是因为们不知道你原来是靖安姑姑的孩子！”嘉柔公主急忙说。

姬昙之不禁沉默下来。

嘉柔公主心头一喜，心知姬昙之动摇了，继续说：“小军，你恐怕不知道自的亲父的身份吧？”

姬昙之嘴角牵一抹容，“你们又知道？”

嘉柔公主一脸诚恳，“是的，们已经查出来，你是大禹皇帝的亲子。”

姬昙之面无表情地看她。

嘉柔公主不知他这是意，以为他无法接受，毕竟自的生母被生父赐死，但凡为人之子，都是无法接受的。更不用说这些年，他一直为生母之死耿耿于怀，对大禹皇帝恨之入骨。

“靖安公主是大禹皇帝的污点，大禹皇帝为了巩固自的地位，狠心她赐死，你交与镇国军抚养。大禹有一句话，虎毒不食子，大禹皇帝虽然赐死靖安公主，却留下你，只因为你是他的亲子，他不会杀你……”

姬昙之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字都不相信。

不管是南诏人，是康平长公主，都说他是昭元帝之子。

但他知道，自的生父其是康平长公主的驸马——姬朗臣，当年靖安公主来到大禹京城时，因其不俗的姿容，确引先帝、昭元帝等男人的注意，但靖安公主却爱上姬朗臣。

两人甚至私定终身，靖安公主想要假死摆脱南诏公主的身份，嫁与姬朗臣为妻。

可惜姬朗臣被康平长公主钦点为驸马，康平长公主深得先帝宠爱，姬家无法拒绝，只能让姬朗臣尚公主。

康平长公主不仅横刀夺爱，后来更是亲手害死姬朗臣。

昭元帝这对兄妹俩，一赐死他母亲，一害死他的父亲，这两人他都不想放过！

姬昙之打断她的话，“公主今儿约来，有事？”

嘉柔公主顿了下，说道：“想让姬小军娶为妻。”

“抱歉，做不到。”姬昙之道，“公主应该知道，姬某是没有未来的人，姬某不愿意耽搁任女子。”

以他的身份，若是想成亲，京城大把贵女任他挑选。

嘉柔公主并不气馁：“小军，你不娶，难不成想娶大禹的公主？如果你娶了，届时若你出什么事，咱们可以南诏，相信父王会很欢迎你归。”

这话中的暗示意味十足，明白地告诉他，如果姬昙之真的对大禹皇帝和太子动手，被大禹通缉，南诏会是他的归处。

姬昙之扯了扯唇，他又不是什么无知小儿，怎么可能会被这话欺骗？

就算来他成为大禹的罪人，也绝对不会选择南诏一墙头草，被大禹的军队『逼』一『逼』，就毫无原则地改变态度，没得恶心人。

见他不为所动，嘉柔公主心里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