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蜃盯着她天真的眉眼,又一次拒绝:“不可以。釉宝,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其他男生也不可以,你要记住。”
谢瓷眨眨眼:“那如果上?面有?两张床,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俞蜃:“?”
十分钟后,民宿工作人员将大床垫搬了下去,重新在木板上?放了两张单人床垫,中间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谢瓷:“好啦,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俞蜃:“......”
半晌,俞蜃无奈道:“下去洗澡,我先下去,你再慢慢爬下来,要抓紧两边,害怕就喊我。”
谢瓷:“我不会害怕的。”
谢瓷不但不害怕,还灵活地爬下了楼梯,昂起下巴,对?俞蜃说:“我不伤心了,但你以后要告诉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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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二月中旬,南渚的夜有?了冷意。
宋槐独自坐在草坪秋千上?,脑袋空空,双眸无神,失落从心底蔓延开,比被俞蜃拒绝那日的程度更甚。
看过他的温柔,她愈发不甘心。
如果是她,宋槐忍不住想,如果俞蜃喜欢她,她一定?会将世界上?最好的爱给他,而不是只?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生活。
倏地,身后的树屋门被打开。
宋槐猛然回神,喃喃道:“那是他妹妹,你是不是疯了……”
门打开,林间冷风吹来,谭立风一个激灵,扯紧衣领往下走,才迈下台阶,他又看见了宋槐。
不可否认,宋槐是个漂亮女孩。
和?谢瓷惊为天人、自由无拘的美不一样,她像清丽的荷,气质柔婉内敛,在规训中长大,大抵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和?俞蜃告白。
而他,胆小谨慎了十几年,最终和?魔鬼做了交易。
他们很像,谭立风又一次浮上?这个念头。
“...宋槐,他们说要吃龙虾,要一起去买吗?”
他干涩而笨拙地喊着她的名字。
宋槐记得,谭立风和?俞蜃在洛京时认识。
于是,她说:“好。”
...
“哥哥!”谢瓷洗完澡,摸索着扑在沙发上?,抱着小枕头坐好,说,“快来吹头发,吹完我要看电影。”
这会儿,谢瓷的耳边安安静静的,什么都听不清。等了片刻,热乎乎的风吹过来,舒服得眯起了眼。俞蜃将这一头黑发吹干、梳直,仔细地涂抹上?精油,而后给她选了一部?电影,自顾自去进了浴室。
谢瓷侧头闻自己的味道。
白茶味,兰芷的香味轻郁迷人。
她好香。
谢瓷又闻了几口,开始看电影,看至一半,门铃被摁响,叮叮咚咚的,有?点刺耳,等了一会儿,见俞蜃没?出来,自己跑去开门。
“谁呀?”
她问。
外?头传来谭立风的声音:“是我,我和?宋槐一起给你们送龙虾。不方便开门没?关系,我直接放在门外?,让俞蜃来拿。”
谢瓷想了想,不能没?礼貌。
打开门,说:“哥哥在……咦?”
门开到一半,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挡住,后头伸过来一截手臂,水滴往下坠落,三三两两落在谢瓷脸上?。
谢瓷一抹脸,嘀咕:“你身上?下雨啦?”
俞蜃将谢瓷护在胸前,看向门外?两人,轻声道谢:“太?晚了,下次再邀请你们进来坐,晚安。”
谭立风下意识看向宋槐。
她盯着俞蜃漆黑的眼睛,慢慢地说了句:“晚安。”
俞蜃轻点了点头,随即把谢瓷往怀里一带,关上?了门,脚步声走远,他们听到谢瓷古怪地问:“哥哥,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
谢瓷看不见,谭立风和?宋槐都看见了。
俞蜃套了件短袖和?裤子就出来了,头发和?身上?都是湿的,模样不太?好看,明显是洗澡洗到一半出来的,而谢瓷,穿着睡裙,颈间雪白一片。
谭立风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怎么解释都古怪,只?好提起别的:“去我们屋里吃龙虾吧,向今他们在打牌。”
宋槐掐着指尖,“嗯”了声。
走出去一段路,她又回头看了眼明亮的树屋。
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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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瓷凑上?去摸了摸俞蜃的胳膊,踮脚一摸他脑袋,撵他去浴室:“快进去擦干,感?冒茉莉要骂人啦!还要喝苦药。”
俞蜃:“想吃龙虾吗?”
“嗯,等你一起吃。”
谢瓷推他。
俞蜃动作很快,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出来陪谢瓷吃小龙虾,说是陪,不如说是伺候——她十根葱似的指头干干净净的,嘴巴一张,舌头一卷,就将龙虾叼了进去。
“好吃吗?”
“嗯嗯嗯。”
谢瓷侧身对?着幕布,面对?着俞蜃,耳朵用来听,嘴巴用来吃,眼睛休息不干活,她美滋滋的,哪里还记得刚刚难过伤心的事。
“我好开心呀,哥哥。”
谢瓷捧着脸,弯着眼睛对?俞蜃笑。
俞蜃垂下眼,心里像是有?只?怪兽,左冲右撞,想把她拎回家里去,再也不放出来,又想答应她,以后再出来玩。
他说不出口。
“王姨说,你最近不开心。”俞蜃提起这趟出来的缘由,“她说是从体?育馆之后开始的。釉宝,你有?什么心事?”
谢瓷摇头:“我没?有?心事。”
俞蜃淡声喊:“釉宝。”
谢瓷别过脸,小声说:“睡觉再和?你说。”
俞蜃没?再问,又喂了几口,将剩下的龙虾丢进了垃圾桶。釉宝今天没?吃除他以外?任何人烤的串,他心情不错。
近十一点,谢瓷刷完牙,捂着嘴打哈欠,嘟囔:“困了。”
俞蜃蹲下身:“背你上?去。”
“哥哥,我重不重呀?”
她和?普通小姑娘一样,爱问这样的问题。
俞蜃弓着腰,把人放到床上?,塞进被子里,说:“不重,再长高五厘米都不会重。今天听故事吗?”
谢瓷:“不听,和?你说我的心事呢。”
俞蜃关灯躺下,隔着咫尺的距离,侧身看她,说:“哥哥听着。”
这样正经地和?俞蜃说心事,还是头一次。
谢瓷别别扭扭的,支吾了半天,小声说:“我想……我想去很多地方,想和?很多人说话,想出去上?学?。”
一个人长大好孤独。
谢瓷偷偷想。
俞蜃答应她:“高考完,我带你出去上?学?。”
谢瓷一呆:“我们可以一起吗?”
俞蜃:“一起去国?外?。”
谢瓷蹭得一下坐起身,往俞蜃怀里扑:“真的吗真的吗,我们一起去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在教室里上?课吗?”
俞蜃:“可以。”
谢瓷想了想,又问:“手牵手会违反校规吗?”
俞蜃:“不会。”
谢瓷那点儿困意顿时跑远了,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蹭了没?一会儿,被人塞回自己床上?,她开始打滚。
俞蜃耐着性?子听她滚了半天,说:“该睡觉了,釉宝。”
谢瓷不愿意,高兴完又和?他讨论电影:“哥哥,电影里说,‘人生没?有?两次天真无邪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
俞蜃闭着眼,低声说:“意思是……”
谢瓷连忙竖起小耳朵,听他说:“——意思是釉宝再不睡觉,就把你捉到下面去睡。釉宝没?有?两次耍赖的机会。”
“......”
“晚安,哥哥。”
谢瓷老实地平躺下来,闭上?眼睛和?一直动个不停的嘴巴,关上?耳朵,贴着靠近俞蜃的床边沿,不一会儿呼呼睡去。
俞蜃侧身,注视着谢瓷。
他想,釉宝可以永远天真无邪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妈妈又流泪了!
ps:‘人生没有两次天真无邪的机会’出自电影《锡尔斯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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