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自己想得开,听到舅兄请他去做事,并无不喜,当着胡厚福的面儿,胡娇忍不住伸出手来,紧握住了他的手,语声都带了几分哽意,面上却含着笑意:“哥哥帐房里银子恐怕不少,你做帐的时候只要将帐面做平,能贪多少便贪多少回来!”
“好,贪回来都给咱们珠儿做嫁妆!”
胡厚福指着妹妹妹夫俩个:“你……你们……珠儿的嫁妆那还用说?我这做舅舅的包了就是了,你们还未替我管帐,倒已经生了歪心思想掏我的家底子,我真是后悔今日开了这口!”他嘴里说着后悔,心里却知,许清嘉在外为官清廉,连在任上都不肯贪,听说他走了之后,九县灾民自发前往许府,要为他早冤,最后见他已经离开云南郡,只能不了了之。
就他这秉性脾气,哪里是贪污的料啊?
恐怕多拿一粒一毫,自己心里就先不安起来了!
他心里想着,便将许清嘉离开云南郡之后,九县灾民自发前往许府之事讲了,见妹妹妹夫听得这消息皆是怔然,面上似悲似喜。良久,许清嘉才哑声道:“难为……他们还记挂着我!”他治理过的百姓,虽则蒙昧未开化,但却是难得的淳朴之乡,为他们做点事,便被他们牢记在心上。
离开数月,有时候许清嘉做梦,梦到自己走在泥泞的山道上,前往村寨巡查,一脚踩空,却不小心从山道上摔下来,猛然惊醒,不知今夕何夕,要想一下才知道这事儿如今已经不归他管了。
胡厚福眼睁睁看着妹妹在他面前紧握了妹夫的手,面上笑意渐渐灿烂,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许郎,你做的总不是无用功罢?!”有了这几年推行汉化,而且带领百姓种植药材,等于是给整个云南郡指明了今后发展的方向,如果下一任官员不蠢,想来百姓们的日子了会好过许多的。
尉迟修,不过是暂代罢了。
当晚,孩子们都睡下了,胡娇还会在床头整理行李。
许清嘉要跟着胡厚福前去盘帐,她便带着孩子们随行,这宅子原本便是赁来的,只需留个人守着即可。胡厚福还做着蚕丝生意,据说每年总要来南林两次,这宅子倒可做落脚点,暂时留着。
如今许清嘉是无官一身轻,一点责任不担。也许是胡厚福来过,带来的云南郡百姓们前去许府的消息让他心生暖意,亦或者是迷茫了数月,忽然之间找到了路,许清嘉今日十分精神,心情也瞧着比往日要高兴许多。
他见胡娇忙碌,自己索性也起身帮她,夫妻二人一起整理衣物,等整理的差不多了,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阿娇,让你担心了!”
胡娇抬头去瞧他,灯下的青年眉眼温润,带着了然的神情,如今云开雾散,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容里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我知道你担心我想不通,这一路上凡事都是你操着心,还担心我气出病来,每日带着孩子们来逗我开心!我都知道!”
他伸臂将妻子搂进怀里,“从小到大,我总觉得读当官就是唯一的出路,因此当年才不肯做学徒,非要走科考之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要做什么。发现自己除了当官,竟然连个谋生的路子都没有,你跟着我却一句不曾抱怨,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胡娇靠在他怀里,用双手搂着他的腰,轻笑:“谁说你没有谋生能力?堂堂榜眼郎,只要肯开馆授徒,相信肯定有人家肯将孩子送来让你教的!”
“你家夫婿罢官弃职,谁人敢将孩子送来给我教?”他轻叹一声:“也就是你觉得我哪哪都好!”
胡娇在他怀里蹭了蹭,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粘在他身上去:“这世上眼瞎的居多,哪里能知道你的好?!只有我知道最好,”忽想起一事,立刻从他怀里直起身来,严肃告诫:“哥哥做的生意不小,你跟着他盘帐也行,但若是跟做生意的那些人学的眠花宿流,到时候……嘿嘿!”她露出个极具威胁性的笑来,好让他明白风-流的后果。
许清嘉顿时笑出声来,他这里惆怅不已,正与妻子剖心剖肺的诉说些情意,哪知道这丫头转头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一腔浓情蜜意与惆怅之意都没了,只剩了哭笑不得。
“明白!我都明白!阿娇的话我都明白,为夫是一点也不敢乱来的!”
胡娇得了他的保证,这才放心,笑眯眯复又钻到他怀里,“你再说点甜话儿来给我听,我就喜欢你说甜话儿!”
许清嘉:“……”
旖旎的气氛都被她搅了,还要说什么甜话儿啊?他低下头来,直接吻住了她的小嘴。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