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弱小的动物便在午时躲起来,倒也无妨,所以这个境令颁发不久,又颁布了第二个境令,便是每日卯时、午时、酉时三个时辰可自由捕杀。”
看着白凡一颤一颤的样子,流火感觉那是可怕的经历,所以落雪在她们眼里特别可怕。她问:“但境主没来之前,你们也是这种生活。你们也有面对捕杀的威胁。”
“不,当这一切变成境令以后,他们就变得更加凶残,他们就像是饿极了,他们不但要吃这一顿,而且要捕杀下一顿做准备,太可怕了。”白凡兀自摇头,好像不敢回想那段苦涩的日子。
当大自然的正常捕杀变成一种限时的游戏,这确实会造成这种可怕的结果。流火也不寒而栗,她继续问:“那么后来呢?”
“后来,又颁布了第三个境令。”
流火思忖,落雪一直都在想什么,但不管怎样,他好像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让仙境发展的更和谐,但是好像总是事与愿违,她也不知道是痛恨他还是同情他。她问:“那么第三个境令是不是要好一些。”
白凡继续说:“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第三个境令,境主严令仙境不许捕杀开智的动物,只许捕杀尚未开智的动物。”
“怎么判断开智不开智呢?”流火很好奇。
“仙境里出现了一批勘察官,每天进行勘察,一旦发现某个动物开智了,就不许捕杀。其实开不开智本就是模棱两可的事情,能说话当然就是开智了,但也有很多像牛大叔那样的动物,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开智了,所以这一切都按照勘察官的意愿,也不是,他们有专门的流程。”
流火说:“第三个境令虽然也不成熟,但起码你们不用那么害怕了。”
“说的也是,但是至今我们仍然觉得自己很不安全,如果哪天又出现第四个境令呢。”
流火想了想,这也确实,以落雪这种三天两头改变境令的脑袋,说不定哪天白凡他们又水深火热了,不过她又想起昨夜落雪的那番话——种植稻谷?难道这就是他第四个境令的雏形。
算了,不想了,继续想下去,她甚至觉得这个世界非常荒唐,荒唐到她活了上千年是白活了。
不过在某个时刻,她忽然觉得落雪有一些可爱了,似乎他每天想的问题让她啼笑皆非,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脑洞,在他没有成为狼王之前,这应该是一个奇男子。
第五天,流火发现她终于可以恢复法力了,身体里有一股巨大的能量蠢蠢欲动,这意味着她可以变回人形。
当落雪再次去巡视仙境以后,她就在琢磨着如何变化,目前最大的障碍是脖子里的项圈,如果在几天前,她也许就不在乎了,但是这几天她被落雪的思想所洗礼,以他的聪明绝顶,那么这个项圈就不是儿戏了。
在白凡来之前,她必须先试一试,她心中念了个法门,噗通一下,整个身躯发生了变形,四条腿开始变长,狐毛开始飞散,如羽毛一般,在一团金色的光芒中,羽化登仙。
终于要变回人形了,她正高兴时,突然只觉脖颈挤压撕咬的疼痛,她无法再继续变化,这个项圈将她的脖子限制了,她只得放弃,顷刻间又回到了狐形。
重新变成狐狸,她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这个仙境也许只有落雪可以为她打开项圈。
如果落雪果真是要等她臣服以后吃了她,那么真是便宜他了,她这等千年修炼的上等仙体,被他一口入腹,这得为他大魔王的路铺多少石子?
不过她灵机一动。
当白凡蹦蹦跳跳再次来到石洞后,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计划告诉她。
小白凡像往常一样走过石桥,她发现今天的流火那圆圆黑黑的瞳孔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流火表现出以往不同的期盼和兴奋。
白凡甫到她身前就问:“流火姐姐,今天可是想听我讲什么故事?”
流火伏着身子,两头相交,她低声地说:“今天你来,我想求你帮一个忙。”
白凡看她这么认真,连忙回:“流火姐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她的嘴巴轻轻贴着白凡的耳朵说:“这仙境入口你应该知道吧?那附近有一座山神庙,明天一早你到了那里,就说流火仙官落难了,若不救,她便死了,你让他化成一只飞虫随你进来,他会来帮我的。”
流火的声音很急促,但是仍然很清亮,白凡认真地点了点头。
太阳西斜,红霞再次将洞口染成金色。
当落雪再次回到洞府的时候,他发现,被阳光镀成金色的洞内,有比这金色更耀眼的颜色。
如鎏金一般的色彩,娇柔的体态妩媚动人,那毛发的质地,看上去太柔顺了。
月船型眼眶里镶着黑宝石一般,灵动地注视着他,偶尔还觉得是个小可怜。
花瓣似的耳朵微微在动,伴随着小小荷尖嘴巴的微微上翘,让人恨不得想上去添几下。
落雪抖了抖脑袋,耳朵噗哒地摇晃着,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平凡起来,那只不过是一只小狐狸,他暗暗地说,一只盘中餐而已!
落雪说:“今天给你敷最后一次药,你的伤快痊愈了。”
在敷药前,落雪再次用他宽厚柔和的舌头舔着伤口,流火不觉得痛了,而是阵阵酥麻,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想起明天就要变成人离开仙境,流火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落雪每天仔仔细细地舔舐伤口,这便令她有些动容,若不是他最终会变成大魔王,那她真会觉得他是一个好男人。
臣服?流火忽然想起这个词,仅仅五天时间,流火对落雪的态度就大为改观,这难道是落雪蓄谋已久的计划,流火摇了摇头。
忽然一张黏糊糊的东西添了一下她的面额,“咦?”流火看出来,那是落雪的舌头,添过了她的脸,她顿时就生气了,“你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