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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发完消息,江云边回头,才发现周迭趴在桌子上。

啧,学神都是这个学习状态的。

江云边敲了敲桌子,周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好兄弟,今晚我不回宿舍,帮忙打下?掩护。”江云边跟他的距离凑得近,这?才发现原来这人眼睛的颜色很漂亮。

有点像琥珀,又更深一点。

周迭似乎是想说什么?,又皱了皱眉,换了个姿势趴着,然后才慢吞吞地嗯了声。

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江云边后知后觉,补了个交换条件:“你帮我打掩护,我回来给你带糖啊。”

许湛回头的时候江云边已经走了,周迭还在桌子上没动。

“啧,小兔崽子都不顾家。”他先言语上谴责一番江云边,然后问周迭:“哥,吃饭去不。”

周迭不喜欢两次三番被人打扰,干脆也不睡了,懒散地往后靠到椅背上,眉眼带着倦意,看着不太高兴。

这?么?看人就很有距离感,很有豪门少爷的气势,许湛暗搓搓地想。

“不去。”

而周迭开口,许湛瞬间就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哥,你嗓子怎么那么沙哑?你生病了?”

*

到了地点时,江云边还被工作人员拦了一下?,还得主唱亲自出来领人。

江云边有两个月没见主唱,印象里依稀记得这?人还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款,这?次见面他却一头中长发,胡子拉碴。

“……你这?是受了情伤?”他拿着演出服,不太确信地落下结论。

主唱看着江云边越发明艳漂亮的脸就有些牙痒痒,抬手推了他一把:“你懂个屁,上去。”

江云边在外形上具有天然的竞争优势,刚出场就让底下?几桌客人窃窃私语,显然都很惊喜。

他倒没太在意,坐在台上把吉他调紧,张口的时候台下就安静了。

小敏平时也跟乐队有交集,江云边辞职没多久她也跳槽了,跟着乐队换了新地方。

主唱见她又跟以前一样在偷偷录像,搭了句:“江云边这嗓子就是不一样。我第一次听就觉得特别干净,纯粹,谁知道是个骨子里就有野劲儿的。”

小敏笑着点头:“听说他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就跟人搞乐队了?”

“是。当初还挺有梦想的,结果后来出了点事,直接散伙了。”

小敏好奇:“小江哥跟朋友发生了什么?啊?”

“不知道,闹挺大的,听说他还把一个打进医院了。”

小敏愣了下?,回头看着台上的人。

江云边唱歌的状态跟平时是两个类型,光像是朦胧的雾落在他的发梢跟肩头,修长的指尖拨弦时轻柔得仿佛能让人感觉到指腹的热度。

他就在眼前,被光影簇拥,温柔得像是倾落的一汪银河。

这?样的人,以前把朋友打进医院?

小敏还在想,主唱却已经不太在意:“小子什么?恋爱都没有,情歌唱得倒是一句比一句勾人。我要是有他那把嗓子,说不定也是谁梦里的温柔。”

江云边工作结束,刚在休息室换衣服,被主唱勾住了脖子揉脑袋。

“干嘛?”他闻到了酒的味道,推开主唱的手,“又发什么?疯。”

“你小子!”主唱薅爽了,指着他咬咬牙,“以后让我知道你敢变成海王或者辜负了哪个姑娘,你就完了。”

江云边:“……神经病。”

夜场一般持续到两三点,江云边在下班之后都不会回学校,要么?跟乐队去哪吃个通宵,要么?去主唱家蹭个地铺。

今天的选择本来是前者,结果一顿宵夜吃到凌晨五点,被突如其来暴雨淋散了席,江云边只能去主唱家暂歇。

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天空还是细雨蒙蒙阴霾一片。

江云边懒洋洋地拨开地上的酒瓶子摸出手机,这?才发现许湛给他发了三条信息。

[开幕式不回来么?]

[我搞不懂主任咋想的,这?虽然雨不大,不至于这?样跑三千米吧?我淦有个女孩子给他男朋友撑伞陪跑,我好他妈酸!]

[嘿嘿老子不酸了,你有女朋友你倒数,咱们周哥冒雨还是第一。]

三中会挑时间,每年的校运会总能碰上雨天。

江云边把班群里的开幕式录像看得差不多,六班这次举牌子的是周迭,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披着校服外套没什么?表情地走在前面,倒是后面那群学生嚣张得跟什么?团体的小弟一样。

开幕式已经是阴天了,后面三千米的比赛更是开始飘雨,但校领导坚信小雨不会影响什么?,依旧举行比赛。

江云边看完了周迭冒雨夺冠的视频,真心实意地给他发了条恭喜的消息。

冒雨跑第一,挺能啊。

把手机收好之后,江云边把睡得乱七八糟的主唱搬上床。

“我不舍得啊……圆圆……”主唱含糊不清地往他脖子上蹭,Alpha松香味的信息素乱飘。

江云边蹙眉按着这?人的头把他推回去:“是,是,舍不得。”

把一地的玻璃瓶跟垃圾收好之后,他又收到许湛的消息:

[哥,周迭发烧了,刚好主任点人数,我说你俩一起去医院了。]

江云边按照地址去医院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谢许湛还是该找个机会把他锤一顿。

他本来可以直接回学校,现在只能转两趟公交车去医院。

给周迭发了好几条信息仍旧没有回应时,江云边就干脆给他打语音电话。

“小江?”但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把女音。

江云边愣了下?,找准称呼:“您好,我找周迭。”

周夫人把病房的号码告诉他,江云边在电梯里有些意外,周家人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关注周迭啊。

刚到三楼,江云边看到了在电梯前等候的周夫人。

“小江,这?边。”

江云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阿姨好。”

“小迭睡着了,我只好帮他接电话。”周夫人今天挽着发,少了正装时的严肃。

带着江云边到病房跟前的时候,他先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偷偷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偷看的周老先生。

记忆里那位严肃漠然的老人家正一脸关切地从门缝里探看,但又没有进去。

看见江云边意外的表情,周夫人低笑:“爷爷是个不会表达自己关心的人,你当没看到就好。”

江云边垂下?眼,有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周夫人看了眼时间:“你们这个点还在校运会吧?没想到你会过来。你比我想象中还关心小迭呀。”

江云边心说还真不是,他来看周迭只是为了逃避旷课。

周老先生似乎观察完了,神情放松下来,这?才端着一脸沉静走出来。

老人咳嗽了一声,周夫人低笑:“待会你跟小迭一起回学校吧,我会给你们班送些慰问品,我们就先走了。”

江云边送两位进入电梯之后,在原地站了会儿,慢慢消化了一番刚刚的所见所闻。

周家的关系还真奇妙。

等了会儿,他推开了病房门。

进门时两人对视了一眼,江云边本以为周迭没睡醒,有些尴尬地伸手打了个招呼:“Hi.”

周迭眼皮薄,不带感情看人的时候有拒人之外的疏冷,只轻描淡写地扫了江云边一眼,又垂下?视线。

江云边本来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场,被他这?一眼搞得有点莫名?:“三千米冠军就不爱理人的呗。”

周迭稍稍蹙眉,抬手把所剩无几的点滴摘了,披上外套就想走。

江云边不知道他哪来的鬼脾气,挡在门口:“周迭,好歹也是同学,我来探病你不至于一句话不说吧?”

周迭掀起眼皮,语调静淡:“我叫你来的?”

江云边被噎住了。

还真他妈是我自己倒贴来的。

江云边秉承着不跟生病的人计较,撑着伞准备走时才发现周迭站在医院一楼。

他握着屏幕漆黑的手机,唇角下?压,一副孤立无援的模样。

江云边本来酝酿好的嘲讽也止住了,叹了口气把伞撑到他跟前:“走吧,再淋雨你就真得睡医院了。”

周迭看了他一眼,江云边从这?个眼神里读出了“要不是雨真的很大,我才不搭理你”的意思。

江云边占着主导权,丝毫不虚:“走不走?”

上车后,冷气有些低,江云边拽了一下?外套的袖子防止压到伤口,半只掌心被袖扣盖住,只露出洁白细长的指尖。

周迭凝着窗外,神情冷淡。

Enigma对于其他信息素的味道尤为敏锐,江云边不知在哪呆了一晚上,身上沾染了其他Alpha的味道。

Enigma对此很敏感,偏偏,某位Alpha毫不自觉。

电话挂断之后,江云边靠着车窗,逐渐被困意缭绕。

他换了个姿势,半梦半醒地坐了一路,醒来时车刚好停下?。

雨还在下,江云边把伞留给周迭,轻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先回去吧。”

周迭看着放在跟前的伞:“你还去哪?”

江云边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了那么点质问的意思,但睡意迷蒙没辨清楚,只随口应道:“买点东西,很快。”

说着就冒雨跑了出去。

没到放学时间,这?会儿人不多。江云边买了一袋面包片、几个小番茄跟鸡蛋,还在餐馆里打了份白粥。

回宿舍时发现班里一堆人守在门口,就连徐昭若也在。

“干嘛?看门啊?”江云边看着高梓宁:“你不用去跟进比赛?”

高梓宁摇头:“我这?不担心同?学么?”

“他胡说。”隔壁的何如补刀:“昨天个傻逼跟十二班吹牛逼,说我们二百米短跑一定拿第一,还跟人家打赌吃饭,就想仰仗周迭这?个大爹。结果人家生病了,他着急。”

江云边这才想起来周迭下?午还要跑两百米。

“滚边儿去,少打扰病人。”江云边白眼都懒得翻,“自己夸下海口自己承担责任,再堵在我这?儿试试看?”

高梓宁一脸丧气地被赶走了。

“我就过来看看,人没事儿就行。”徐昭若笑着道,“比赛加油啊,你们都是重点关注对象。”

江云边开门的才发现周迭趴在桌子上,衣服都没换又准备睡觉。

江云以生病的时候也喜欢耍赖皮,什么?都不肯动,往哪一趴就能睡个天昏地暗。

他把买好的东西放自己桌面上,去叫周迭:“先把东西吃了再睡。”

周迭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然后扭过脑袋,没动静。

江云边忽然get到了班里的女生为什么?在班服上给这?人画猫耳朵了。

又懒又傲脾气还坏,娇气得不行,真是猫主子。

但他哄妹妹习惯了,习惯性地放低语气顺手摸了摸周迭的脑袋:“吃完擦个身子再睡,乖。”

趴着睡的周迭没想到自己会被揉头顶,侧过了脸看着身侧的人。

江云边尴尬了一下?,连忙抽回手。

……他跟周迭什么?关系,就能又摸头又哄的。

要是自己生病被人这?么?对待,他能立刻跳起来跟人大战三百回合。

可跟前的周迭却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看着他。

江云边抄起手,摆出威胁:“你信不信我亲自拿毛巾给你擦身?”

就以周迭这?脾气肯定会拒绝。

“嗯,外面挂着蓝色的是我的,去吧。”

江云边:“……”你是不是生病烧坏脑子了?

周迭就坐在椅子上淡然地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其他表情,他不舒服的时候眉眼少了那股拒人之外的冷淡疏离感,意外地有些温顺乖巧。

……不就是擦个身子,大男人谁怕谁!

江云边出去就把他的毛巾洗了拿进来,周迭已经坐在桌子上,把白粥打开了。

他忽然觉得这?么?认真的自己倒真挺傻逼的,周迭估计就逗他玩呢。

回头想把毛巾放回去,又听见那人问:“不擦吗?”

周迭声音是哑的,生病时自带温顺buff加成,听起来像是眼巴巴在等罐头的猫咪低低地喵了声,江云边不去反而有点无良主子戏耍宠物的既视感。

他把毛巾叠好,放到周迭面前,一脸我不会再容忍你的表情:“自己来。”

周迭视线从他的眼睛落到手腕,没什么?感情地哼了下?,拿过去擦了。

真难伺候。

江云边在心里把他小骂了一顿之后,打开了自己的衣柜,打算去冲个澡。

周迭看着他那件潮湿的外套,盯了一会儿:“你外套湿了。”

江云边顿了下?:“我知道。”

周迭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看着他:“你不知道。”

笃定得让江云边有一瞬理亏得错觉。

“你闻不到吗?”周迭微微偏头,“有信息素的味道。”

江云边第一个反应是我不在易感期,之后才回味过来今天早上被主唱蹭了脖子。

“……我草。”他抬手嗅了嗅,发现身上只有很淡的松香味,不仔细闻其实没多少。

他怎么对同类的信息素感知变弱了?

江云边脱下外套,嗅了嗅自己后颈的位置,

空气中薄荷的淡香丛生蔓延,周迭松开了手,不由自主地用舌尖抵了抵前齿。

他总是那么不设防。

洗完澡之后,江云边检查了一遍伤口,确认没什么?大碍后翻出了自己的行李箱,把一个小电锅拿出来。

他又去打了热水,把药放到周迭跟前:“吃完好好睡一觉。”

周迭放下勺子,抬头:“不能睡。”

“谁拿枪指着你脑门不让你阖眼了?”

“要去跑两百米。”

“大哥,你早上是发烧啊,不是打了个喷嚏。”江云边服了,“下?午还去跑两百米,你怎么不去跟人拼命?”

周迭抿着唇角,像个被训话的小孩,低头用勺子戳了戳粥:“……他们不是赌我赢吗。”

江云边沉默了。

在他的记忆里,周大少爷开学就摆着冷酷脸,一副“爷是高岭之花尔等凡人不配”的臭脸,弄得班里一群人只敢悄悄舔言不敢搭话。

但其实这?人为了让母亲安心,撒谎说他有很多朋友,生病了还把人家的玩笑记在心上。

如果说之前揉他脑顶是出于本能,那江云边现在就真的想摸一摸他的头发了。

这?人要是个Omega,估计在刚才能击中他的心脏了。

“很可惜,辩驳无效。”江云边把床上的班服取下?来,“下?午让我在操场看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V了V了,老母亲留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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