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我查一下。”
谌嘉树应了声好,听见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心里忽然一提,升起些紧张的期待来。
宋青枝查了一下登记册,发现今天的十张桌子全都预约出去了,“不好意思,今天都已经约满了。”
她抱歉地应道,说完听见那边响起他略微有些失望的声音,“……好的,打扰了。”
类似的情况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甚至一天之中会接到好几个这样的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宋青枝回觉得格外抱歉。
总觉得像是看见了一个兴致勃勃的小孩被打击了似的。
念头一闪而过,她还是温声道:“真的非常抱歉,不过欢迎你下次光临。”
一天就接待十桌客人,这是规矩,谌嘉树也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破例,应了声好,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看着手机,微微叹口气。
甚至觉得有些懊恼,早知道约不上,还不如在微信问,这样说不定还可以跟她聊点别的话题。
“怎么样,订到位了吗?”谢晓琳站在厨房门口,探头问了句。
谌嘉树摇摇头,“今天约满了,我们晚上去吃别的。”
谢晓琳哦了声,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半晌叫了声儿子。
“你看起来……好像很遗憾,那家店真的这么好吃么?”
谌嘉树目光一闪,当然不会告诉母亲他是因为不能见到宋青枝而遗憾,只笑了一下,解释道:“上个月主任请刘院士他们吃饭,就在这家,刘院士多有赞赏,还有……”
顿了顿,看一眼母亲好奇的神色,补充道:“前几天周家的寿宴,大厨就是她家的。”
谢晓琳原本还不当回事,此刻却眼睛一亮,“真的吗?会有樱桃肉和三套鸭吗?”
她对那天寿宴上这两道菜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唾液在迅猛地分泌,那种汤汁鲜美、肉酥汁浓的口感,足以让人魂牵梦萦。
可惜谌嘉树耸耸肩,“应该没有,他们家吃什么是看老板心情的,上菜之前你都不知道会上什么菜,而且……”
他笑着看一眼母亲,“我们没有订到位,不如下次吧,叫上我爸还有爷爷奶奶一起。”
尽管如此,谢主任还是表示十分遗憾,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而对于她的遗憾,作为儿子的谌医生表示:爱莫能助,就这样吧。
宋青枝挂了电话之后,将心里刚才那点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愧疚扔到脑后,然后进了厨房,去煮今天的双皮奶。
将水牛奶倒进煮锅里,加茉莉花煮至将沸未沸时,离火倒进一个个小碗里,等结出一层奶皮之后,用筷子刺破奶皮,将奶液倒出来,加蛋清和白糖搅拌均匀,过滤掉泡沫之后,沿碗边倒回小碗里,包上保鲜膜,戳几个孔,然后上锅蒸制。
刚调好闹钟,就听陈姐来说:“预定了今天到店的刘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有事来不了了,取消了订单。”
这样的客人也不少,很正常,宋青枝也没当回事,点点头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随即,她又想起谌嘉树刚才在电话里遗憾失望的声音来,不由得心里一顿。
店里的座机可以查看到来电记录,宋青枝往上翻了一下,找到一个号码,回拨过去。
“喂,请问是谌医生吗?这边是杨家菜,我们今晚有一桌客人来不了了,请问你这边还需要预定吗?”
谌嘉树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是有些懵的,他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不禁一愣。
“……宋小姐?”他半晌问了句。
宋青枝嗯了声,“我是,请问谌医生你……”
“要去的。”没等她再问第二遍,谌嘉树就立刻应道,“我们大概七点到七点半之间过去,请问方便吗?”
“可以的,请问你这边是几位?”
“两位。”谌嘉树应道,顿了顿,又说了句,“我和我妈妈。”
宋青枝明显愣了愣,呃了声,然后继续问:“请问你和令堂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就是……”谌嘉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没有樱桃肉和三套鸭?我妈妈上次在周家吃过,一直念念不忘。”
宋青枝笑了声,“抱歉,这两道菜是没有的,不过有红烧肉。”
谌嘉树就是问问,闻言也不失望,甚至还挺期待,“那就晚上见。”
宋青枝也回了句晚上见,就结束了通话。
听说重新订到了那家私房菜,谢晓琳愣了愣,随即高兴起来,回头将中午准备吃火锅的菜收起一半,“别吃太饱,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
谌嘉树:“……”
到时间过得很快,谌嘉树看几篇文献,谢晓琳看几集电视剧,就到了傍晚。
橙红的晚霞映照着大地,路面上的车辆和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天色还没暗下来,街灯就已经亮了。
“走吧。”母子俩穿好外套,一前一后地离开家门。
下楼,走出小区,谌嘉树指指马路对面的胡家小菜,“我经常跟在那里解决晚饭,挺好吃的。”
谢晓琳哦了声,只看一眼那家店的招牌就没兴趣了,催着自己儿子走快点。
穿过状元牌坊,又走了一段小巷,终于看到了杨家菜的灯牌,走到门前,谌嘉树轻轻一推。
“吱呀——”
“嘎嘎嘎——”
他愣了愣,有点迟疑地叫了声:“……是蹲蹲?”
夜晚的灯光下,小池塘里浮着一只像小船一样的鸭子,因为毛不是白色的,看起来有些不显眼。
蹲蹲:“嘎嘎嘎?”这个人认识我?
谢晓琳:其实她儿子是这里的常客吧?不然怎么连人家养的鸭子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