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唐钰微弓着身子喘息着。
梅俞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少年,腥红的眼中一抹心疼晕染开来,宛如水面上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慢慢放大。
是的,他的确在逼少年,可是少年因为少年的身份早就已经入了这场局。
梅俞长长的睫羽轻颤,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不去做了。”
“我会护着你的。”
原本打算假装鱼死网破的唐钰差点因为梅俞的这一句话,没有绷住。
唐钰:什么情况?不做了?这么草率。
唐钰看到梅俞对他步步紧逼,他又不能把真相告诉梅俞,所以他选择假装被逼急眼的样子,想借此消除梅俞对他的怀疑。
他是不想称帝,但是他被逼的不能不称帝。
唐钰嘲讽般的笑了笑,“你看看,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
“为什么要放弃?我就要去争,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唐钰说完,气呼呼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梅俞透过晶体窗,看着把手插进兜里的少年快步走到了学校。
少年低着头,也不看周围,似乎是真的被气极了。
梅俞收回视线,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木珠在手中把玩着,阴柔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知道先皇死后,唐钰肯定会遭到各方势力的胁迫或是打压,但他却忘记了,唐钰不过是个刚刚成年害涉世未深的少年,那些他该承受的和不该承受的都把少年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唐钰说的对,他的涉入以及伊凡对唐钰的态度,都让唐钰成为了很多人里的眼中钉。
唐钰已经没有退路了。
梅俞疲惫的揉了揉鼻梁,指尖上沾满了木珠的清香。
“埃德加,去皇宫。”
*
唐钰快步走进了学校,一只手抚上了胸前,心脏的跳动乱了节奏。
吓死他了,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完全是迫不得已才冲着梅俞大吼大叫,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梅俞捻死的风险,他可算是将梅俞骗了过去。
他刚才应该演的还可以吧!梅俞应该没有怀疑自己吧!他还得借助梅俞的权势帮自己找到那个像定时炸弹一样的遗诏。
为了唐涟,遗诏必须要毁掉。
唐钰的手因为长时间保持着握着的姿势,有些酸痛。
有不少看到唐钰从梅俞的车上走了出来,之前二人关系密切的流言现在实锤了。
唐钰余光看着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心中忽然有些低落。
他刚刚对梅俞发火,其实也不全是作假,他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带入了这样的处境,他有时是真的很为自己感到难过。
就如同现在在大家眼里,他成了为了皇位而攀附梅俞,不择手段的人。
没有人会喜欢一直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厌恶。
他忽然想做出点改变,但是他又害怕这样会影响到唐涟能不能做皇帝。
唐钰抿了抿唇,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唐钰所在的这所学校,是帝星上最好的学校,这里的学生不是家中有权有势,就是富甲一方,要不就是基因超强,天赋极高的学生。
唐钰走进教室,做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唐钰无视那些偷偷向他看过来的视线,用手撑着面,缓缓闭上了眼眸。
“没想到他还来上学。”
“平时以为他也就嚣张跋扈,没想到连遗诏都敢偷。”
“居然拿整个帝国的命运开玩笑,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皇室呢!”
“……”
唐钰置若罔闻,闭着眼眸。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课上睡觉了,反正他本来就不学无术,那些授课的教师也不管他,尤其是在他父皇去世后,愿意来搭理他的人更加的少了。
正当唐钰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的吵闹声突然变小了很多,并且好像又什么挡住了自己的光,投下来一片阴影。
唐钰睁开眼眸,看到自己到桌前站着一位少年,他眯着湿漉漉的眼眸,努力想要看清少年的模样。
少年有一双似海一样蓝的眼眸,他的眉毛很淡,鼻梁高挺,洁白如雪的肤色,耳垂上翠绿色的猫眼翡翠耳饰泛着淡淡的光晕,少年的面容有些冷峻,不是终年积雪的那种冰冷,而是飘落的雪花那般的清冷。他紧紧的抿着唇,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拘谨。
少年五官精致,可是右脸上有一块深紫的胎记,从眼睑处一直到嘴角,像是一张脸庞被硬生生的撕裂,可怖极了。
唐钰打了个哈欠,他注意到班里那些原本瞧不上他的人都在朝这边看,但唐钰知道他们看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脸上有胎记的少年。
脸上有胎记的……
唐钰忽然想起这个少年是谁了,他是雅布格公爵的独子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