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睛恐吓道：“当然是去看我们恂公子做了什么好事啊。”

萧恂头脑迷糊着，抱着她的腰肢，二人骑马顺着营前溪流而下。甜蜜盖过了害怕，他抱得很紧，鼻息呵在她的耳廓，真好，他想着，真相大白时，她若能用娘亲的匕首，亲手扎进他的胸膛，就更好了。

冯令瑜觉得热死了，不住推着他，无果，侧过脸回去瞧瞧，那小子又是痴痴地笑着，看在他今日受了这么大罪过的份上，她决定先不跟他计较。

到了一处溪流拐弯的谷地，冯令瑜牵扯缰绳，拍拍背后之人示意他下马。

一块大石下躺着江矛的尸体，许是溪流在此拐弯，把他冲刷上岸。萧恂的脸色霎时更白，冯令瑜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带他走近。

“是不是你杀的。”她用的是陈述句。

她分明比他矮一个头，也在仰视着他，漆黑眸子里的威压却让他不住要臣服。

“是。”

“为什么？”她很平静，让他疑惑，为什么她的眼神没有变得嫌恶？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的确做了最坏的选择，不能奢望她的原谅，可从前的痛楚，他要如何亲手剖开、宣之于口？

冯令瑜替他说了，她走近他，摄着他的双眸，“他曾经见过你，是吗？”

“他昨夜见了你，想把你带走。”

“那段日子对你来说，是十分痛苦的回忆，你不愿意让任何人提起。”

她一步步走进他，直到抬头便能与他鼻息相触，她空闲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极轻极柔，“别哭，萧恂，哭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萧恂这才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大约脸颊和泪水一样热，他竟毫无知觉。她这样温柔，他更伤心了。

小猫似的眼瞳里蕴满了泪，因为发烧和正午的太阳晒着，整张脸红透了，看起来可怜死了，但无论怎样瘪着嘴唇，抽动鼻翼，愣是没有一个角度是不好看的。冯令瑜更喜欢他现在的模样，若非心疼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能再逗逗他。

“哭吧，哭完了，我们再走。”冯令瑜觉得他还要哭一会儿，索性坐下来，小少年黏黏糊糊地把头靠过来，被她抱进怀里。

萧恂趴在她膝头抽噎着，把从前的经历说了个大半，说完还掀起眼皮看着她，非要她给个安慰。

她顺着他的发丝，自己都替他热，在他哭的间隙结了个草环，把他的长发盘起，用草环绑着，用撸猫的手法揉着他后脖子。

“去哪里？”

他打了个嗝，苦药味儿弥漫，为了掩饰尴尬，嚎哭得更大声了，她轻笑一声，拍了把他的后脑勺，“去解开你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