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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只小猫咪

工作室的效率其实相当快,在绯闻一开始有冒头的迹象,便立刻发表声明,将“拒绝造谣和恶性捆绑”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明的第一行和最后一行分别放了一次。

可无奈对方手握三千营销号,倒打一耙玩的也相当顺溜,营销号纷纷下场带节奏,反过来说是阚泽怕影响事业所以不敢承认恋情,配上那张似是而非的错位牵手图,倒真引得一大帮不明真相的路人高喊着心疼小姐姐,扭过头来指责阚泽没责任心没担当。

在一起了还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这?可真是躺着也遭殃。偏偏当时录制现场,跟着去的房渊道也没多想,并没在过程中录像。这?会儿证据都拿不出来,倒显得有几分没底气?。

炒作这?种事,通常都是男方不占便宜。

女孩子在大多数人眼里,天生就属于弱势群体,自然就容易被保护、被怜惜;要是男方粉丝再多点,那更是了不得,稍微多说两句话都要被算成是欺负弱小的。阚泽粉丝也算是战斗力超强,可还没来得及说对方什么,就已经有林芷蕙粉丝哭诉网络暴力,指责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厚颜无耻。

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硬着来不行,软着来也不行。

偏偏林芷蕙经纪人还是朵白莲花,当天打电话过来,还解释:“都是粉丝想太多,我们会澄清的......要不出来吃顿饭,咱们商量商量吧?给阚哥赔个罪?”

商量个鬼,房渊道连太极都不想打,一把把电话给撂了。

不过被促成一次一天的短暂合作,这?可就贴上了;要是再被拍到私下吃饭,指不定要被传孩子都生了几个了。

他们家艺人可担不起这个名声。

立马澄清了的绯闻还惹得小祖宗吃醋呢,要是再传出点别的来,圈中一霸可是要拆家的。

慈善晚会这?事儿,难办。

袁方胆战心惊:“小祖宗,不会真准备披龙袍去吧?”

司景冲他露齿一笑。

“我不仅披龙袍,”大佬说,“我还准备戴龙冠。”

“......”

你怎么不干脆把故宫博物院也给抬过去呢?

他问出了口。司景惊讶地瞪大了眼,问:“能让我抬?”

要是蛟龙帮忙,他倒是真能抬。不过动静未免太大了些?吧?

“......”

这?艺人没救了,扔了吧。

*

晚会开始是在傍晚。天气很好,晴朗无云,红毯从下午四点便开始走,媒体闹哄哄集聚在两侧,却都不怎么往那些咖位小的艺人身上看,只等着几个重头戏。

重头戏基本都在后头。林芷蕙在车上整了整挽起来的头发,又抿抿嘴唇,将口红抿的更均匀些?,从化妆镜里欣赏了下自己此刻的容光。

顶着国民初恋这?么个名头,脸自然要过得去。林芷蕙并非是美艳型,可细眉杏眼,总是带着些?温婉清纯的意味。就像是初高中时隔壁班的女同学,白裙子一套,胶原蛋白几乎能从脸上迸出来。

外头声音很大,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记者们“看镜头”“看这?边”的呼声聚集在一起,助理拉开车门,林芷蕙弯着腰,小心地提裙迈步出去。

炒作事件后,她的热度直线上升,拍的人也不少。到了尽头处,她提笔签名,提前被打过招呼的主持人笑道:“芷蕙知道接下来要登场的人是谁吗?”

林芷蕙自然知道。她笑得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开玩笑似的道:“我是不是应该等等他一起走?”

主持人把话筒凑得更近。

“最近和下一位嘉宾的新闻也很多呢,也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话题。我们能不能请芷蕙在这儿给我们爆个料,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头处的呼声忽然高了起来,潮水一般涌来。主持人一怔,抬头望去,却看见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了车门,紧接着,男人从里头钻了出来,个头高挑、身姿挺拔,一下将场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闪光灯疯狂地亮着,到处都是记者高喊:“阚泽!这?儿!”

“这?边!”

男人却没走上红毯。他整整袖扣,扭过身,又朝着车门伸出了手。

众人皆一愣,屏息等待着。

半晌后,另一只手慢悠悠撑在他手臂上,露出两枚打磨的相当漂亮的宝石袖扣。司景懒洋洋挂着副带细细链子的金丝眼镜,手在鼻梁上方推一推眼镜框,似笑非笑。

纪梵希新款高定白金西服三件套,略偏分的浪奔发型,松开的第一颗纽扣。

他这?么走出来,倒让在场人心头都猛地惊了惊。

这?特么......

妖的皮囊是毋庸置疑的好看。这?西服穿在司景身上,腰是细腰,腿是长腿,色-气?和蓬勃的少年感夹杂在一处,一瞬间把所有人的眼神都夺了去,眼镜再一戴,活脱脱便是个斯文败类。甚至连主持人也忘了方才要问林芷蕙些?什么,连看了司景好几眼,勉强笑道:“好,我们新的嘉宾已经踏上红毯了......”

与真正的艳色相比,林芷蕙那一点清纯立马便显得不够看。红毯上两人并肩而来,令人钦羡的腿一同迈开,气?势几乎是辐射开的,正儿八经诠释了碾压两字怎么写。林芷蕙被遗忘了个干净,瞧着所有镜头一瞬间通通转开,不禁生?出了些?无措。

这?会儿已经没人记得她了。她站立在那处,就像是个透明人。

等镜头追随着这?俩人到了签字墙前,多少才有人瞥见了旁边仍然未离开的林芷蕙。

主持人是提前被林芷蕙的经纪公司打过招呼的,赶忙打圆场:“芷蕙站在这边,一起合个影——大家都熟悉,没什么好拘泥的,来来——”

“其实不熟,”司景出口截断,一扶眼镜,笑了笑,“我是第一次见面。”

“......”

在场人都怔了怔,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来。林芷蕙也强提起笑意,说:“司景这玩笑开的......”

阚泽也说:“我和林小姐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台上陷入了一时静默,林芷蕙捏着话筒,脸色都变了。司景却没看她,兀自拿过马克笔,在上头龙飞凤舞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挑了个离林芷蕙的签名最远的位置,写完后,阚泽接过他手中的笔,径直签在了同一排。

两个名字并列着,亲密地肩碰肩,就像他们现在的站位。两人气?场相合,偶尔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也自然显出熟稔来。

“不过不熟也能拍照,”司景眨眨眼,“我们平常也会和不认识的粉丝拍合照,是吧?”

林芷蕙这?会儿其实并不想和他拍。

司景的容貌太盛,和他比起来,自己妥妥会被压下去。连个男人的脸都比不过,活活被艳压,到时候定然是要被群嘲的节奏,说不定会被嘲是这俩人旁边的洗脚婢。她虽然想炒作,但也有自知之明,看看这?旁边两张明显盖过她不少风头的脸,连忙摆手,勉强挂着笑:“不用不用......”

她提着裙摆忙向下走,不想再站在司景身旁。司大佬瞧着她灰溜溜走人,心里头的恶气稍微散了一点,简单应付了还在问问题的主持人,拍拍阚泽的手臂。

阚泽低声问:“进去?”

“嗯。”

他们二人转身进去,丝毫不顾后头猛地爆炸开来的声浪。直到进去后,在相邻的座位上坐定,猫薄荷草才用腿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还生?气??”

“不生?气?,”司景说,“跟那种人——没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大佬如?今手头有了证据,就等着个合适的时机放料呢。

他开始翻座位上摆着的手册。

晚会之前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拍卖的大都是明星捐出来的一些?物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最为慷慨,拿出了一幅珍藏的画作,是一位早已辞世?的知名画家的封笔之作,也是拍卖的压轴品。

现场有不少企业家,都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司景对画不感兴趣,坐在座位上将册子来回看了几遍,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惊了惊。第一幅简笔画、破旧的收音机、用过的钢笔?

一个综艺小生?甚至煞有介事拿来了家里的智能马桶圈,这?东西都用过了,难道还有人买??

出乎意料,马桶圈居然拍到了一万八。爱干净的司景被这?操作弄得浑身不舒服,脚一个劲儿在地上蹭,恨不能现在伸出爪子来刨刨才好。

啧。

这?得多少细菌啊。

最后出场的压轴画果然价格一路上升,一直升到了四百二十五万,主持人声音洪亮,道:“四百二十五万,四百二十五万——好,成交!”

他猛地敲响了手里头的木槌。

“恭喜来自日本的山本先生?拍下这?幅画作!”

买家并未匿名,主持人将其请上来,亲手把画交予他。来自日本财阀的老人年纪已经大了,走路颤颤巍巍,脊背却依旧笔直,说话带着些?高傲的味道,“这?幅画,将成为我们国家博物馆里,相当值得一看的藏品。”

翻译将他的话翻译过来,主持人面上的颜色变了变。他勉强笑着,将老人向下请,“您请——”

司景抬起了头,因为这一句话,同样生出了几分不喜。

他眯起眼,坐在座位上远远地打量着那位老人,忽然间像是看出了什么,蹙蹙眉,问:“他姓什么?”

“山本。”阚泽回答,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

“山本......”

山本。

司景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死死盯着他一路拄着拐杖在搀扶下走回去。老人走路有些?瘸,像是右腿受过伤,一颤一颤的。

......没错。

司景盯着他下巴处一颗黑痣,忽然间遍体发寒。好像有什么人从沼泽里伸出了手,要将他一把拉进那肮脏腥臭的湿粘泥潭里,扼住他的呼吸。

准没错!

他的脸色一点点青白起来,握着把手的手背上绷出了青筋。呼吸在不知道的时刻变得沉滞,仿佛有重重的铁锤砸在了他的头颅,让他的头一阵阵发懵,只剩下血液在四肢五骸里流淌着,满含愤怒高声咆哮着。

他认得这?颗痣。

它上一次在那块皮肤上摇晃着时,隔壁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正发出惊惶的哭声。家中的男人死死护着她,高高举起菜刀,拼了命地往前砍,声音里头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我跟你们这些?畜生?——”

机关枪扫射的声音连成了串,紧接着是刺刀刺破血肉的噗嗤声。司景被一个兵抓着,一下一下往石头上摔,血色蒙住了眼,甚至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中了弹,半跪下来,手中的菜刀却没松。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挥动菜刀,狠狠砍中了面前日本兵的膝盖。有痛呼声骤然响起,什么人惊呼:“山本君!”

他们急匆匆把人簇拥着,连摔司景的人也顾不得了,慌忙上前。被称作山本君的男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士兵,瞧着他软倒下去,几个人咬着牙,立马回头来给躺在地上的男主人补了几刀。

他们再靠近时,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却把菜刀握起来了。

司景什么也不能做。他躺倒在地上,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想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阻止的嘶喊,却只能听见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去的声音,汩汩的,相当清晰的声音。

别——

菜刀从女孩的手里,贯穿了她自己的胸膛。司景踩着血,眼前也全是血。

这?片血色,将他晃花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连声音也是很艰难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要出去。”

阚泽瞧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同样站起身,手覆过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怎么了,”男人轻声问,“不舒服?”

“我......”

呼吸都卡住了,司景说不出别的话,只重复:“我要出去。”

阚泽被他的眼神惊了惊。那并不是司景平常注视人的目光,更像是头嗜血的野兽,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狠意,正磨着牙齿准备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他的眼珠泛起了一层血红,脸色青白,自己却像是丝毫不知丝毫不晓,呼吸一阵比一阵更粗重。

“让我过去。”

......这?不对。

阚泽说:“小花......”

“让我过去!”

他的声音骤然大了,附近已有人看过来。阚泽思忖了下,让开道,自己也跟在后头,向周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紧跟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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