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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校董

秦子?默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看着明显非常开心的白昭乾,耳边环绕着计算器刺耳的机械女音,心情有些颤抖。

“那个,白,白大师。”秦子?默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昭乾回头,不解地看他。

“这,是什么新式罗盘之类的吗?”秦子?默艰难地问?。

“啊,这个?”白昭乾举起手里的计算器,“就是普通的计算器啊,算钱的。”

秦子?默:…………

他深呼吸了一阵,告诉自己这叫高人?的接地气,但看着那个黑不拉几塑料质感十足而且按键还有些掉漆的老式计算器,秦子?默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大师,咱们……”

白昭乾摁计算机摁得特?爽,挥了挥手道:“喊我昭昭就好了,朋友都这么叫,大师什么的听着别?扭。”

“昭昭。”秦子?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咱们打?个商量?”

“唔?好啊。”白昭乾点头,“商量什么?”

秦子?默指了指他手里的计算器,“别?算了,一点一点算也麻烦,一口?价一百万,可?以不?”

白昭乾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

秦子?默刚松了口?气,就又见白昭乾把计算器举了起来,开始按。

机械女音:“加一零零零零零零等于一百万。”

秦子?默:…………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秦子?默扶额。

秦子?默的父母还挺热情的,而且不知为何,他们一看到白昭乾就觉得这少年?不简单。

尤其是见到连自己平时很难管教又傲慢十足的儿子?都对白昭乾十分尊重,更是相信自己从商多年?的眼光不会看错。

饭后,白昭乾让秦子?默带着自己在别?墅里里外外溜了一圈,看房屋格局顺便消食。

走了一圈后,白昭乾对这别?墅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

的确如他所想,有人?偷偷动了手脚。

白昭乾低头,别?墅花园的地面上隐隐透着一团黑气,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呈线状。

而这无数条“黑线”的中心……

“这是什么地方?”白昭乾指着一间房间的门问?道。

“是我爸妈的房间。”秦子?默答。

白昭乾:“我能进?去看看么?”

秦子?默点点头,伸手推开门。

秦父秦母的房间收拾的很整齐,两人?的爱好也挺文雅的,床头柜还摆了本夹着书签看了一半的书。

除此之外,京城商圈里很多富人?都有点收藏癖,邮票也有,钱币也有,当然最多的还是文玩古物,秦子?默的父亲恰好也是其中一员。

卧室里摆着些古董花瓶,文人?字画之类的,这些都很常见,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是什么?”白昭乾伸手一指床头柜上的一串手串。

那手串通体呈白色,有些像念珠,但每一颗珠子?都不是很圆润,用一条粗麻绳串起来。

“哦,这是前段时间别?人?送给我爸的,说?是高僧开过光,他还挺喜欢。”秦子?默说?着就要去拿给白昭乾看。

“等等!”

“怎么了?”秦子?默不解地看着拦住自己的白昭乾。

“这东西,叔叔是什么时候收到的?”白昭乾问?。

“两周前吧,搬家的时候人?家说?当乔迁礼……”秦子?默说?着也觉得不对劲了,“是不是这佛珠有什么问?题?!”

“佛珠?”白昭乾冷笑一声,“也太抬举它了。”

秦子?默虽然不明白白昭乾的意思,但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忙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珠子?。”白昭乾指了指那珠串,“你觉得是什么材质?”

秦子?默皱眉:“不是木头吗?”

“这是送礼的那人?和?你说?的?”白昭乾微微眯了眯眼睛,见秦子?默点头,他摇摇脑袋,“那你被骗了,这不是木头。”

是人?骨。

而且还是人?的头骨。

“人?头骨?”秦子?默再?次看向那串通体莹白的珠串时,只觉得那颜色森然而可?怖,“会有什么问?题吗?”

白昭乾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符纸出来,用手指沾了朱砂,开始画符。

秦子?默很自觉地没有出声,等白昭乾画完。

“其实以人?头骨作为材料制成佛珠的方法,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白昭乾道。

在藏传佛教里,有一种密宗法器名叫嘎巴拉,就是以人?的头骨作为材料制作而成,一串共有一百零八颗,对应佛教中所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

“昭昭。”秦子?默其实也没大白昭乾几岁,已经和?他熟络了,“你连佛教都懂?你不是道士么。”

“知己知彼么。”白昭乾随口?说?了一句,继续和?他讲述和?嘎巴拉有关的事情。

虽然同样是人?骨,但密宗嘎巴拉所用的人?骨,是高僧圆寂后所留下来的,在佛教的说?法之中,只有高僧的头骨制作而成的嘎巴拉才具有佛性和?因?果因?缘。

其实懂文玩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嘎巴拉有所听闻。

只是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过于稀少,即使有,都藏在博物馆里或者在西藏密宗寺院的深阁内,基本上是不出世的,因?此没人?会往那边去想。

市面上所出现的自称嘎巴拉的珠串,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仿制品,用的材料也都是动物骨头。

“分辨真?假人?骨的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人?骨制成的成品中,骨珠的侧面会有黑色的蝌蚪纹。”白昭乾说?道。

秦子?默边听边记,心说?难不成那人?送的这串是假货?

他低头观察起来,并且铭记了白昭乾说?的,没有上手去弄。

不过出乎秦子?默意料之外的是,这一串嘎巴拉骨珠的侧面,是有白昭乾所说?的黑色蝌蚪纹的!

“昭昭,这是怎么回事?!”

白昭乾拉着秦子?默让他后退一步,冷声道:“因?为这的确就是人?骨做的,不过不是密宗的圣物,而是邪器!”

“邪器?”秦子?默一听怒气就上来了,眼底浮现一抹凶戾。

白昭乾点头,“嘎巴拉是密宗圣物,而在偏远地区,也有一种类似的古老邪术,是以活人?取骨,制成珠串。”

“为了使珠串具有更强大的力?量,那些活人?都会饱受一番折磨,直到他们临死前怨气达到最顶峰,制作者再?杀人?取骨。”

秦父秦母两人?也恰好上了楼,听到白昭乾所说?的话,哪怕以两人?的阅历,都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白昭乾说?的淡定,但却更让人?听了后背发凉。

等他们再?看桌上的人?骨珠串时,眼神已经变了。

这小?小?一串,上面就是一百零八条人?命。

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拿着这串手链把玩,秦子?默的父亲就觉得一阵反胃,赶紧一瘸一拐地下楼去洗手。

估计以后都会对文玩有心理?阴影了。

“正是因?为这珠串的制作方法太过邪恶,所以上面的怨气才会影响活人?的生气和?身体,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

看秦子?默的眼神都快疯了,白昭乾也不再?继续说?,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伸手拍拍他:“不过没事,现在还好,一会儿我弄几张符箓给你,贴到家里的角落就行。”

秦子?默一对猩红的眼里满是杀气,微微点了点头。

“那这个……”

“捂住耳朵。”白昭乾道。

“什么?”秦子?默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白昭乾将手里持着的纸符一甩,那纸符触上后,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尖啸,紧接着便是无数夹杂着痛苦的惨叫和?求救声,穿透手掌灌进?了耳朵里。

这种万鬼哭嚎的场面,即使是以秦子?默的心性,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寒冰地狱里,哆嗦着绝望又无助。

白昭乾看到的比他还要更加具有冲击性。

无数残破的冤魂哀嚎着从那珠串里飞出,带着浓烈到骇人?的怨气,再?被符箓所泛出的金光洗净。

只是那珠串里所藏的怨气实在太强,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了,白昭乾不得不又画多了两张符,才将怨气净化了个干净。

“没事了?”秦子?默小?心提问?。

白昭乾点了点头,抽了两张纸巾擦手,下楼从刚刚买的东西里拿出笔和?朱砂还有黄纸,画了几张镇宅转运的符给秦子?默。

“这几张分别?贴到大门,卧室和?阳台门旁的墙面上,这三张折好的一人?一张藏在枕头里……”白昭乾将每种符箓的用法和?秦子?默说?了后,拍拍手,“好啦,都搞定了,不用再?担心了。”

至于这东西是谁送的,白昭乾并不在乎。

商业场上什么都有,他懒得蹚浑水。

“哦对了。”走之前,白昭乾伸手指了指客厅里的一处屏风,“这个得换,阳台和?大门都是财气流通的地方,你们家这扇屏风直接把整个客厅一分为二,气运都不通了,日子?哪里能过得顺畅呢。”

管家很有眼力?见地叫人?把屏风撤了,没了屏风的阻挡,阳台的光照了进?来,整个客厅立刻亮堂了不少,没有之前灰蒙蒙的那么压抑了。

白昭乾满意地点点头,其实风水之说?就是为了让人?住的舒服,就像那个屏风,那么高大沉重,挡光挡风,空气不流通,光线又昏暗,哪里适合居住啊。

住的不舒服肯定会身体多病,住的舒服了,自然就身体舒畅,万事如意了。

风水一向都是学问?,而不是迷信,只是坑蒙拐骗的半吊子?太多,才抹黑了这一行而已。

白昭乾拿着秦子?默给的一百万,第一次有了“钱居然这么容易赚”的想法。

他照例打?了五十万到慈善机构,婉拒了秦家邀请他留宿一晚的好意,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因?为心情实在太好,顺便兜了几条小?路抓了几只恶鬼给小?黑填肚子?。

小?黑一开始听他说?加餐还乐颠颠地要往白昭乾身上扑,看到白昭乾从玉瓶里放出来的几只瑟瑟发抖的恶鬼后,彻底没了精神,随便一甩手就将那几只鬼的阴气吞噬了。

这段时间小?黑被白昭乾喂养得越来越强,周身的阴气也越来越凝视了,五官轮廓也愈发清晰起来。

白昭乾对吃饱了的小?黑招招手,想他过来让自己仔细看看,可?小?黑却嗖地一下钻回了骨戒里,大有和?他斗气的意思。

“哎。”白昭乾躺回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气。

他的聘礼什么时候能要回来呢。

……

转眼间便入了秋,到了期中考,京城大学的学生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状态。

除了白昭乾。

“每天都是背背背,我这学的不是宗教学是汉语言文学吧!”许言彬痛苦地把脸埋进?厚厚的教材里,从书缝间露出眼睛,怨念地看着对面轻松愉快刷手机的白昭乾。

凭什么你不用背啊!

白昭乾悠闲地拿过奶茶喝了一口?,“我小?时候背过了。”

他主修的方向就是华夏道教和?民俗信仰这边的,那些东西白昭乾小?时候就记住了,因?此对于其他学生来说?痛苦万分的考试,于他而言就是提前放假。

至于什么西方宗教……除了大一有两门入门必修,其他白昭乾都没选,反正他天生记忆里就好,随便考考分数都不低。

许言彬怨念地盯了白昭乾一眼,突然发现他背后远处的一个书柜后,似乎有个人?影在盯着这边。

见许言彬发现他了,那个人?影转身就跑。

白昭乾正玩黄金矿工,在心里对夹上来的金子?不能变成真?的以及道家记载的点石成金法术是骗人?的两件事表示非常大的怨念,突然就觉得身边一阵风过。

转头看去,许言彬正扶着书柜,微微有些喘。

“怎么了?”等他回来后,白昭乾问?了一句。

许言彬皱着眉头,低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有人?盯着自己?白昭乾微讶,“谁啊?”

许言彬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看到那人?的真?面目。

“莫不是盯着你的吧,你不是挺多追求者的。”白昭乾打?趣他道。

富二代,脾气好,长得帅,许言彬确实是很多人?追来着。

“去,少来。”许言彬轻轻推了白昭乾一把,“我觉得那人?肯定不怀好意,昭昭你这几天小?心点。”

白昭乾点点头,表情倒是很轻松,反倒是许言彬比他还紧张。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后,一个瘦瘠阴沉的身影从书柜后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白昭乾刚刚做过的位置边上,伸手在桌面上摸了一阵后,手里多了一根头发。

那人?挑起嘴角。

“诶,宇哥你也来复习啊。”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传来。

林宇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的那根头发攥进?手心里,随口?应付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那人?还站在原地纳闷儿呢,林宇刚刚是在笑吗?

怎么那笑容……看起来那么渗人?呢?

图书馆外,残阳斜照,火烧云卷红了半边天。

白昭乾下楼梯的时候手滑把大金块夹成了石头,气得直接退出不玩儿了。

“今晚吃啥?饭堂现在应该很多人?,要不咱们……”

许言彬还没问?完,突然被身边传来的一声“喵~”打?断了。

低头看去,一只通体纯黑,眼睛碧蓝的黑猫正翘着尾巴,用脑袋蹭白昭乾的腿。

白昭乾也轻车熟路地将小?黑猫抱了起来,和?他蹭脸。

许言彬盯了他一会,突然指着白昭乾“喔!”一声。

“昭昭你刚刚说?好复习结果迟到,是不是就在这儿逗猫呢!”

白昭乾一脸被戳穿的表情,目光闪躲:“没,没有啊!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许言彬眯着眼瞧他,撒谎都不会!

“哇你看猫猫多可?爱呀!”白昭乾直接扯开话题,抓着小?黑猫粉色的肉垫拍了拍许言彬的肩膀。

许言彬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跟他一起撸猫。

于是很多学生就看着图书馆门口?一高一矮两个帅哥嘿嘿笑着把一只小?黑猫逗得喵呜喵呜直叫。

……

期中考试全部结束后,白昭乾彻底闲了下来,因?为考试周没课。

“昭昭今晚出去搓一顿呗?”许言彬收拾好书包随便往肩上一挎,搭着白昭乾的肩膀问?。

白昭乾却说?他有约了。

“有约,和?谁啊?”许言彬不解。

“你不认识的。”白昭乾摆摆手,“我走啦!”

许言彬:“你恋爱了?”

白昭乾:?

“我看你前两天还拿着手机和?人?家聊微信聊个不停,不就像是恋爱了么。”许言彬道。

白昭乾:“我那是在和?你小?表叔聊天……”

许言彬眨眨眼。

“行了我该走了。”白昭乾看了看时间,有点怕来不及,于是摆摆手加快脚步先走了。

他的确是有约了,这点倒没骗许言彬。

……

白昭乾的目的地是一家咖啡屋,环境很清新雅致,白墙白瓦,窗外挂着翠绿的爬山虎,在阳光的照耀下朝屋内投下一片阴凉的浅影,在盛夏时节里实属不可?多得。

咖啡屋里的空调开的很足,驱散了赶路人?的暑意。

白昭乾到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你好,白先生。”男人?见到白昭乾后立刻就站了起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把人?认出来的。

白昭乾和?他打?了个招呼,坐在桌子?对面。

男人?朝店员打?了个手势,问?白昭乾想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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