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怜悯，还有一些不能明说的私心。”扶鸾笑着，“这么说会可信一点吗？”

怜悯？墨华有些愤怒，他想反驳，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怜悯。

但是扶鸾说：“因为你们和我一样，都很可怜。”

墨华愣住了。

“总之，我的邀请信息已经传达到了，来不来，取决于你们自己。”

扶鸾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笃定，他们会来。就像飞蛾扑火，无法拒绝。

回去的路上，凤笙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和他们说呢？”他不太理解，扶鸾为什么要说他们都很可怜。

扶鸾却反问他：“你不是想让萝烟留下来吗？”

说到这个问题，凤笙的注意力一下被扶鸾转移了过去。他点点头道：“是啊，我很想让他留下来，但是……”

“如果萝烟成了陛下的后妃，他就有理由留下来了，不是吗？”

凤笙睁大了眼睛，因为完全没有这么想过，所以显得有些惊讶。

听到身后没了声音，扶鸾问道：“你很介意吗？”

凤笙眨眨眼：“……这个不是我介意不介意的问题，是萝烟愿不愿意，和玄谷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小声补充，“跟我没有关系。”

也许旁人说来，“跟我没有关系”是一句赌气的话，但是在凤笙说来，却不是，这是他的一句大实话，他是真的觉得跟他没关系。

就像他喜欢玄谷，跟别人喜欢玄谷，这是两件完全无关的事。并不是他喜欢了，别人就不能喜欢了。

而且在玄谷没有给过他承诺和誓言，只喜欢他一个人之前，她再喜欢别人，也是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关于喜欢玄谷这件事，对凤笙来说，更像是一场一个人的修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因为是他单向的喜欢，所以他只要求自己，从不曾要求玄谷为他做到什么。

一个人在毒瘴龙潭里等几万年也好，跟随她也好，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说得更明白些，凤笙对玄谷的喜欢，一直是一种更宽泛，更广博的“喜欢”，就像喜欢山，喜欢水的那种喜欢。就算山和水不会给你回应，但你还是会一直喜欢。

所有的人，喜欢玄谷的初衷，都是像山和水对他们本能的吸引，但是在那被吸引过来的喜欢里，很快变了质，成了一种会嫉妒会攀比的私情，最后困于私情，自寻烦恼，也违背了喜欢的初衷。

“萝烟应该是很愿意的，他很喜欢陛下，你知道吗？”扶鸾对凤笙这样说。

“我知道啊。”凤笙虽然单纯，却又不是白痴，当然能看出来，萝烟喜欢玄谷。

不自觉倾斜在玄谷身上的目光，被发现之后躲闪的视线。

“可是他不快乐。”就算待在很喜欢的人身边，萝烟看起来也不快乐，而是眸子里时常含着忧虑。

“你们拼命来到她身边，却都不快乐。既然觉得痛苦，为什么还要来呢？”凤笙看着前面的扶鸾。

这质问让扶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勉强笑笑，道：“也许你该问问‘他们’。”

“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扶鸾觉得如芒在背，他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好像直接被看到了心底，无法逃离，不能动弹，被逼入了死角之中。

是他低估了凤笙。

他看着最单纯简单，说出的话，却每每直击要害核心。

“……因为比起忍受她喜欢别人的痛苦，无法待在她身边，看到她，触碰她，才更让人痛苦。”扶鸾像是被逼到无处可逃的困兽，终于露出千方百计掩藏起来的伤口。

他知道将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是危险的，但是“敌人”太真诚了，他没有办法抗拒。

“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呢？待在她的身边所获得的快乐，足够抵消其他一切痛苦了。所以，不要因为痛苦，伤害自己和别人。”

……

回到九幽妖王宫，扶鸾带着潇殊去找白尧，而凤笙去找萝烟。

“……我……”萝烟躲闪着凤笙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了属于凤笙东西的贼，此刻内心充满了懊悔和羞愧。

他已经准备和凤笙告别，离开这里。虽然很不舍，但在发生了那件事后，他无颜再面对对他这么好的凤笙，也没有办法留在玄谷身边了。

但是没等他说出告别的话，凤笙就对他说：“你愿意成为陛下的后妃吗？”

本来还在打腹稿斟酌语言和凤笙告别的萝烟听到凤笙这么说，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哈？”

作者有话要说：后宫招人，持证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