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感觉, 沿着程沐筠的脚踝上。熟悉的触感，阵法形成的黑『色』玄铁锁链，点点扣住程沐筠的脚踝。

……赫远这个变态。

程沐筠心中暗骂句, 脸上表情却没变化，是绷着脸与赫远对视。

他脑海中呼唤系统, 道：“进度条怎么样？”

系统：“暂时稳定。”

很好, 不掉进度好。

突然掉马带来的瞬间慌『乱』很快消失, 程沐筠迅速权衡利弊，想着究竟能救回多少。

“师尊, 想如何骗弟子？”

程沐筠冷声道：“放。”

自赫远突破至渡劫境，成为九州界第人之后，不再有人敢如此对他言语。

他微微怔，中力道完全松开，心中有了师尊回来的真实感。

程沐筠起身, 旁的躺椅落座。

赫远没动，还是维持此前打坐入定的姿态。只是目光却贪婪地追随着程沐筠的举动, 仿佛回到初入之时, 那个懵懂地眼中只有师尊的幼童。

程沐筠整理袍角, 这才道：“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赫远问：“师尊为何骗我？为何……不认我？”

程沐筠道：“你做下如此逆天行的事, 试图施行逆生之术, 我为何要认你？”

赫远又问：“那, 师尊为何又要救我。”

“你……”程沐筠犹豫片刻, “你毕竟是我的弟子, 弟子走错路，为师有责任。”

赫远沉默片刻忽然起身，步步靠近。

距离程沐筠步之遥，他停下脚步, “师尊，幻阵之中，你看到了？”

程沐筠对上他的眼，毫不心虚，“我曾同你说过些阵法之事，幻阵之中的事，本是虚妄，只有入阵之人知晓，旁人又怎能看见？”

赫远沉默片刻，道：“无妨。师尊，不离开好。”

程沐筠听到此处，微微点头：“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脚踝的玄铁锁链，消失不见。

程沐筠知道，眼前的赫远，暂时被安抚下来。他起身，直接进了问道峰原本属于自己的洞府，没管赫远的动静。

，程沐筠听到了系统的哀嚎。

“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翻车了呢，完蛋了赫远那么变态你肯定跑不了了。”

程沐筠兴致盎然地听系统嚎了几几钟，才说：“进度条又没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系统呆了下，“是哦，你刚才怎么救回来的，我还以为赫远要当场表演出欺师灭祖小黑屋强致爱。”

程沐筠：”……，你懂得还挺多。赫远虽然疯，但我顺势承认是他师尊，端出师尊的架子，没有心魔作祟的他，还是不会太离谱的。毕竟，他修的是无情道。”

系统吐槽道：“还无情道呢，我看都被你祸害得差不多了。”

程沐筠：“此言差矣，修无情道渡劫境时，本是最大考验，之前境界中忘记的七情六欲都会成倍席卷来，成为最大考验，看破了能飞升。”

他刚才没有承认两人同入幻境的事，不管赫远不信，起码都没有捅破那张纸。

如今的赫远，数曲安魂曲的作下，应该是勉强控制了心魔。只要对方还有理智，不会走到师徒逆伦最坏的步上去。

系统半懂不懂地听完解释，“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程沐筠叹气：“走步看步，先安心待着不要刺激赫远再犯病好了。”

***

程沐筠被困了问道峰，赫远守着程沐筠寸步不离。

今日，赫远总算离开。

应当是任务堂那边发现程沐筠的任务没有进度，人没下山，找到了掌。掌找上了赫远，赫远离开守了整整个月的问道峰。

看着他远去的剑光，程沐筠长吁口气。

“总算是走了。”

上古阵法开启了最高防护等级，赫远安心离开。

程沐筠二话不说，拿出装着赫远血『液』的玉瓶准备开溜。

虽说现的状态很平和，进度条没什么动静。赫远似乎放下切，依旧过着此前父慈子孝，啊不，师徒亲的平静生活。

可程沐筠知道赫远的内心绝对没有这么平静。

这平静，不过是掩饰内心的变态。

为了以防发生更加惨烈的后果，程沐筠决定积极主动点，去找知情人士打探下赫远变态的诱因。毕竟，程沐筠的记忆中，他们是单纯的师徒之情。

赫远怎么会步步走到现的地步，找到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最适合的人选，自然是身『药』峰的耿哲。

为了不引起赫远的注意，程沐筠甚至选择步行下问道峰。

万万没想到，他才踏下最后阶青石板，道剑光猛然落下。

“师尊。”

程沐筠僵住了，不想抬头。

赫远却不介意，又上前步，两人的距离几乎可呼吸交缠。

他开口道：“师尊。”

声音温柔得仿佛三月拂面春风，和那张冷峻没有表情的脸完全不像出自同人。

程沐筠抬头，对上他的眼，问：“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赫远：“因为，我骗师尊。”

程沐筠：“……”小变态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坏掉了？

系统悄悄说了句：“我觉得他是被你玩坏掉的。”

赫远侧了侧身体，道：“回去吧。”

此时，程沐筠转身，抬脚，踏上石阶。

赫远跟他身后，亦步亦趋。两人如同凡人那样，步步沿着台阶往上走。

走了段路，程沐筠还是问道：“你为何骗我？”

赫远的格，不应当是会骗人的。程沐筠觉得这是了解赫远心态变化的好机会。

既然没办法离开问道峰去找耿哲，那从本人入，程沐筠很快调整了计划。

“师尊曾说过，教导弟子，要言传身教，弟子是跟您学的。”

阴阳怪气。

程沐筠点不生气，充展示作为师尊的气度，“何出此言？”

“我知道您想走，知道您有离开的方法，如不骗您，又怎么能……”

赫远停了下来，伸从程沐筠的衣襟里『摸』出那个小玉瓶，“怎么能知晓您的秘密呢？”

程沐筠看着赫远脸淡漠地捏碎玉瓶，然后，两人陷入沉默，继续向上行去。

只是，程沐筠的脚步，默默加快了几。他本能地察觉出几危机感来，只有赶紧到达阵法能生效的地方，才能确保赫远发疯时对其有所压制。

这段路，堪称足煎熬。

见到洞府石之时，程沐筠不免松了口气，没理身后的人，径直进了洞府。

赫远停留洞府外，外面的空地打坐入定，同之前的每日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