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行走。”只见赛特双手灵活的按了几个键，清冷的嗓音响起，“看懂了没？”

楚惊鸿还没反应过来，默不作声，于是赛特又重复了刚才那个动作，这次再问了一遍：“我放慢了速度，看懂了没？”

“太子……”楚惊鸿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这个人是在教他基础的机甲操作，他想了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笑没有平日里端出来的那样疏离，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内外都透着股愉快的劲。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让他上来竟然是来教他机甲操作的，虽然语气冰冷，态度冷漠，但事实却摆在那里，他的的确确是在教导自己。

他实在是笑得过于欢悦，赛特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不准笑了，好好看。”

“是。”楚惊鸿控制面部肌肉，答道，“看懂了，请您继续。”

赛特嗯了一声后继续为他演示按键操作，动作有条不絮，一旦楚惊鸿表示没看清，都会适当停下来，讲解一番后再慢动作的重新演示一遍。

每演示一遍，都会让楚惊鸿上手操纵一遍以适应，免得出现纸上谈兵毫无实操经验的错误。

时间一晃而过，二人在这个并不宽敞的操控室里度过了一下午。惊奇的是，赛特之前心上的烦躁竟然莫名其妙的消散了，所以这一下午说来不算难过，甚至还有些轻松愉悦。

楚惊鸿是个领悟能力强，很好教的学生，通常他演示一遍，自己练习一遍，就能掌握个七八成。凡是老师都会对优秀的学生产生好感，所以教学的过程中赛特很是享受。

结束教学后楚惊鸿跟着赛特回书房，还沉溺在刚在，仍有些意犹未尽，脑子里不停的演习重复赛特演示的机甲按键操作。

赛特还有些东西要处理，坐在椅子上翻查浏览资料，也没有去管楚惊鸿。

等到楚惊鸿复习完毕，回过神来后，他发现赛特手边有一堆有些杂乱的纸质资料。

赛特喜欢电子资料和纸质资料混合着使用，发现赛特正全神备注的处理文件，楚惊鸿也不想打扰他，便自发的着手帮忙收拾。

资料整理齐整后露出下面的一本书，那是一本黑底硬壳的古书，边角已经有些磨损，金色的大字印刻其上

——《赛因大陆：创世纪》

楚惊鸿将资料放在左手，右手翻开书籍，书页泛黄，边缘有些卷曲，看起来主人十分喜欢翻阅，时常翻阅下以致已经被翻烂了。

这本书讲的是赛因大陆的神话，开篇是套路的神明创世过程。他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翻得极快，直到翻开下一页，开头的那几行字入目时，手指立时顿住，甚至忍不住的抖了抖。

【创世纪23年，神明摘右下第七根肋骨，造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

创世纪末年，神明将其禁脔镇压囚禁在时间监狱后便陨落，诸神随之而去，自此，诸神时代正式宣告结束。】

白纸黑字，字里行间，这说的是他。

资料从手上滑落，如同翩飞的白色蝴蝶，纷纷扬扬而落，楚惊鸿呆滞的看着眼前那几段简单的文字，透过它们想起了什么，遍体生寒。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道声音说：“你在看《赛因大陆：创世纪》？这本书我从小就喜欢翻，最喜欢的是神明取肋骨造人的故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最终那个被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冲破牢笼，然后以不置可否的强硬态度挤了出来。

“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

“是我取右下第七根肋骨造出来的。”

“……”

见他不作反应，那人手伸过来，强制性的按住他的手，捏着纤细的手腕，拉扯着他朝一个地方摸去。

他的手落到一处温凉的皮肤，然后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对于那块温凉的皮肤而言既丑陋，面积又大。

那人本可以将它消除，却故意留了下来，当做一个象征，明目昭彰的宣示着所有权，提醒着他那一点。

那点永远也不能抹除的真实，男人用近乎叹息的方式告诉他：“阿鸿，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你在做什么？”太子的声音将他从过去唤回，楚惊鸿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然后他看见自己右手抓着赛特右下肋骨处的衣料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