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出少女的疑虑，嘁了一声：“都说了是顺路，瞧你这一身就算把你卖了还不一定抵得上我一件衣裳，担心个什么。”

“......”元宝自卑的擦了擦衣裳上的一块泥渍。

楼梯那边，换好衣裳的元冬阳慢吞吞下楼，乌发湿润，遮脸的面纱被他戴的歪歪扭扭。

“姐姐~”刚下到一楼站稳，就像个小蝴蝶一样扑倒少女身上。

元宝帮他把面纱戴好，又同掌柜说：“掌柜，你这里有没有饭菜？”

“客栈自然有饭菜。”

元宝暗暗算了下，“我自己烧火做饭，你少收一点？”

女人扫了他们一眼，想着反正都要搬去城里了，剩下些吃的也般不走，便也大方同意。

做好饭菜后元宝端到房间里吃，她先是喂了男孩一口，笑着跟他说好消息，“掌柜答应我送我们去城里，到时候就不怕饿着渴着了，开心不开心？”

男孩悬空的小脚轻轻晃动，望着少女笑脸，小脸跟着灿烂，“嗯！”

元宝以为又遇到了大善人，直到启程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女人顺路带上他们的真正目的。

艰难的搬完最后一箱行李，元宝靠在马车旁喘着粗气，而她后面，男孩怀里抱着零零总总的小物件，中途一直跟在她后面来回跑，帮她拿了不少装不下箱子的东西。

唯一悠闲的人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的道一句，“辛苦你们了。”

能帮上忙的元宝很开心，一点不在乎女人把自己当成苦力，指着箱子好奇的问：“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好沉。”

“你可以自己打开来看看。”

然后元宝就打开了，发现里头装的都是一些木剑，八卦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你是道士？”

说话间不动声色的把男孩拽到身后挡住。

掌柜白了她一眼，“我若是道士早上华山了，用得着在这凡间受苦受难？”

“......”元宝放松了下来。

女人把鞭子丢给她，“你当车夫。”

元宝拿着鞭子，目露迷茫，“可是我不认识路？”

“我给你指路。”

......

马车里当然比车夫那位置要舒服，可男孩就是不愿意进去，非要同她坐一起，怕把他颠下马车，还找来一条绳子绑在他腰上固定。

掌柜坐在马车门的位置，边吃豆子边打量他们，“他是你童养夫？”

元宝满脸黑线，“不是，他是我阿弟。”

掌柜点头，又问：“还这般小年纪，遮住脸干什么？”

“......他嘴巴受伤了，他嫌难看便要遮起来。”

掌柜没有怀疑，“男子从小便是爱美的紧。”她看向男孩，正好对上男孩回头看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好看得很。

她把豆子递过去，用哄小孩的语气，“想不想吃？”

男孩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脸转了回去。

元宝对她箱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些好奇，“你既然不是道士，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掌柜眼珠子一转，突然神神秘秘的说：“你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

元宝嘴角一抽，尴尬的打哈哈，“掌柜你也迷信这些？不过是那些人的谣传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愈说到后面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掌柜没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坚而又坚的否定她的说法，“不是谣传，我便是亲眼见过。”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突然折返回到马车里，一顿捣腾后，拿着一个有脑袋一般大的八卦对少女说：“这叫伏羲罗盘，一旦周围有鬼怪出现它中间这条针便会转，这可是我的宝贝。”

见女人古灵精怪的元宝很无语，灵魂发问：“那它转过吗？”

掌柜静了片刻，轻咳，“不转便是国泰民安，要它转做什么。”

低头见男孩正好奇的抠着罗盘上的刻文，她把罗盘拿开，“莫要乱动，别弄坏了很贵......”

声音戛然而止，元宝抓紧缰绳，抽空回头，却见女人瞠目结舌的盯着罗盘，她瞄了一眼。

只见罗盘中心用朱砂染红的桃木针此刻像发了疯一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