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顾清乘半阖双目，道，“那人，只是吕家个九阶长老。”

他言下之意是，吕家还有更强的九阶上人。

听明白顾清乘话里意思，顾长老有些失落，好吧，是他妄想了。

不过，“族长，您不是六阶吗”

顾长老这话出，其他族人都竖起双耳。

他们也想知道，为何族长六阶变九阶了。

“有奇遇。”顾清乘不想多说。

这奇遇，直接改变了他生，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要那奇遇。

听出顾清乘话里冷意，顾长老不敢再问。

顾清乘拂袖，道“我先回房间，你好生驾驶。”

“是。”顾长老应道。

顾清乘走过顾离渊身侧时，站定脚步，他道“你娘，必然为你高兴。”

说完这句，顾清乘加快脚步往前行，宽大的袖口随着步伐甩甩，衬得他的背影愈发清瘦。

顾离渊最近情窦初开，竟对顾清乘的话心生细腻之感，他轻声道“蛋蛋，我忽然觉得，他是爱我娘的。”

因为爱，面对他，才那么痛苦。

爱有很多种，爱屋及乌是种，爱屋恨乌也是种，而顾清乘，便是爱屋恨乌那种。

因为爱，不能容忍乌鸦比自己距离屋子更近。

这种爱很偏激，也很狭隘，可是顾离渊却能理解。

因为他也是这种人，排他、独占。

江映岚拍拍他的头，道“那你能原谅他对你心灵的伤害了”

顾离渊果断摇头“不能。”

理解归理解，原谅归原谅。

“我们彼此相安，是最好的。”顾离渊道。

相看相厌，不如不见。

没了杂质之后，顾离渊的修为可以用日千里来形容，到顾家时，他已经二阶，并即将突破到三阶。

而他头顶头皮，也生出毛茬，青绒绒的，不细看看不出曾秃了块，特别顾离渊将周围的头发全往上扎，除了发髻瘦小，外观上并无异样。

顾离渊对着镜子整理衣裳，之后摸摸小髻髻，眼底露出抹满意。

这时江映岚飞了过来，蹲在小髻髻上，将小髻髻压扁成团。

顾离渊眼底闪过抹无奈，又见压扁的小髻髻没有散开，也看不出秃顶，便随江映岚去了。

反倒是江映岚动了动，不满地开口“不舒服，有时间你做个鸟巢发冠，里面铺满绸缎与棉花。”

“好。”顾离渊点头，走出房间，抱着书籍去学院读书。

青元秘境外发生的事，前去参加的族人没有宣传出去，加上顾家偏远，消息也没传到这边来，顾离渊上学与往日并无多少区别。

顾七闲依旧孜孜不倦来找茬，放两句狠话就走，只是以往他身边的顾晨变成瘦猴；

裴钧与他道上二级甲班，再等小胖他们上下学。

同时，顾离渊开始调查当年之事，最先调查的，是他母亲当年身边的下人。

让他意外的，族长与他娘大婚之前，族长撵了拨人出去；他母亲死后，伺候他母亲的下人也断断续续因各种原因离开顾家。

他继续寻找那些人踪迹时，发现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江映岚道“这也太巧了，旧人全都不见。”

而且，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为何离开顾家。

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没有人泄露风声，这也太讳莫如深了。

再来调查顾舒当年怀孕之事，除了六长老，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顾舒怀的，是顾清乘之子。

毕竟，当年顾舒与顾清乘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情投意合郎情妾意，谁会去想，顾舒会怀着孩子嫁给顾清乘

“是。”顾离渊苦笑声，“莫非我的出生，还是场阴谋不成”

不然怎么有关他的身世，线索毁得干干净净。

江映岚又道“等等，你娘怀着你嫁给你爹这件事，是六长老说出，你再根据顾清乘对你态度，判定这事是真的。但它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定。你要不要直接问顾清乘”

顾离渊犹豫片刻，竟心生些许害怕。

毕竟，哪怕他再笃定，没亲口听到顾清乘承认，他还是拥有微薄的希望，可若是顾清乘承认了，他就彻底点希望都没了。

他眸子沉了沉，脸上露出抹坚毅，他道“好。”

他并非自欺欺人之辈，也不会逃避真相。

他走出门外，正准备去内院，谁知先见到六长老。

六长老站在门口，朝他笑，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打听你娘亲的旧人”

“是。”顾离渊点头，“我忽然意识到，我好像对我娘，点都不了解。在族人眼底，我娘是个性格温柔天赋极佳者，形象不是很明确。”

六长老面上露出欣慰之色，“你娘若是还在，肯定会为你这片心意而开心。”

顾离渊摇摇头，苦笑道“是我懂事得太晚，到现在才想起了解我娘。”

“你娘不会怪你的，她那么美好，只会为你高兴。你既然想了解舒儿，为何不来找我”顾六长老问。

不等顾离渊回到，他脸上露出怀念之色，“当年，我和舒儿从小起长大，论了解，谁都比不上我。”

顾离渊眼底闪过探究，“据说，族长与我娘，是青梅竹马。”

顾六长老冷下脸，道“我与舒儿先认识的。”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缓了片刻，露出个慈爱的笑，道“先进去说吧，你娘当年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