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络真可爱，是吧？”杨绦似不经意地问道。然后看向杨谦，不放过对方一丝细微神情变化。

三人正在往回走，闻言，杨谦脚下未停。然而，步伐行进之间有了极细微地轻松雀跃，肢体动作反应出心情好坏，哪怕是极细微的，杨谦确实在听到有关李络时，心情上有了波动——极细微地增加了一丝愉悦。

这一丝愉悦体现在，杨谦虽然一直温和带笑，但此时他的眼里更多了一丝笑意。

“确实挺可爱的，团团的一张脸且不说，主要是她性子活泼笑起来很甜，让人见之忘忧。”

李络又不是神兽腓腓，还‘养之可以已忧’了？

“倒确实是这样，络络笑容无忧又可爱，逗得旁人也想跟着她一起笑。”杨绦顺着夸了一句，就不动声色地吐槽道：“唉，小孩子可爱嘛自是可爱的，但任性贪玩起来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我十次有事去李家找李姨父或绒姐，能有九次都见不到络络在家的，剩下的一次，还是刚好碰见她跑出门去。”

“成天都是在外面和她的不知哪些小伙伴疯玩，去看飞天班子杂耍，去李陈坊的戏班子听戏……她的去处真不知哪来那么多，整日里小鸟一样到处飞来飞去，天黑吃饭时才飞回家。可把李姨父和绒姐他们急惨了，只叹这孩子怎就那般闲不住呢！”

杨绦没有错过杨谦的神情，杨谦笑容未变，但他眼里的笑意有开始消退的趋势。

杨谦是想到刚才在李家做客期间，络络一直没停地和他说话，声音固然甜糯悦耳，可说起来也确实闹躁了些。“确实闲不住，有些闹躁了，就跟只小麻雀一样，在耳边一直叽叽喳喳的。”

杨绦察言观色后心想，杨谦和李络之间，应该还只是在好感萌芽的最初之初，杨谦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李络，之于杨谦还只是一个很讨喜的妹妹。

后世在初中甚至是小学五六年级时，早恋的小孩子也不少，在这讲究‘七岁不同席’的古代，像李络这样十二三岁的少女，着急些的人家也都开始相看人家了。

但毕竟李络平日的言行都很幼稚，感觉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和她姐姐李绒完全不一样，前者心智远低于年龄，后者心智远高于年龄——与她就像是在和一个大人相处。杨谦若这时候，就已经将李络视作一个女子去爱慕，那也太禽兽了吧？

然而，同为男人，杨绦最是清楚‘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这句话，究竟有多不可信。

不过既然这样，那他就来让杨谦真的只能把李络当成妹妹吧。

若现在不及时把两人之间的可能，给扼杀在摇篮里，那再过两三年，李络长成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了、女性之美逐渐显露之时，杨谦恐怕就不会只把她当做妹妹了！

杨绦正欲再将李络的又一缺点袒露在杨谦面前，以进一步打破杨谦看待李络时的滤镜时。

一旁的杨谚，竟然凑巧助攻了：“络络姐可不止更闹躁了些，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见好，中午吃饭时，她的筷子磕碰得碗碟叮当响，实在有失雅观……”

杨谦出身不好，祖父和父母都是市井粗人，他是读书人恪守‘子不嫌母丑、不言父过’，但对他们的一些粗鲁不雅观的言行，虽未说出来，心里还是不认同的。

他之前还没注意，这会儿听杨谚一说起，就想起午饭桌上时李络的用餐礼仪了。杨谦的眉头慢慢聚拢……

杨绦觉得，如果李络以前在杨谦心目中，是一个活泼可爱天真善良小妹妹的话，那现在李络在杨谦心目中或许依旧是活泼可爱的，却也留下了任性贪玩、闹躁大咧的印象。

杨谦看待李络时的柔光滤镜，被狠狠打碎了一层。

在杨谦出声之前，杨绦先轻责了杨谚一句：“三弟，你这话重了些。络络到底比你年长两岁，再者，背后说人也要不得。”

“络络只是懂事较晚而已，她现在还小，再过几年自然而然就会好的。”杨绦此言诛心啊。

杨谚尚且比李络小两岁，就已经很懂事知礼了。杨绦和李络同岁，却已经担起一家经济重担了。那李络她还小吗？

她不小了！却整日里在外疯玩不着家，针线厨艺、纺纱织布样样不会，性子闹躁大咧、还任性……

杨谦的心中，莫名有些失望怅惘，“三弟，你二哥说得对，莫要背后说人。”

杨谚时常受大哥和二哥说教，他知道两个哥哥都是为他好，所以并不生气，“是的是的，小弟明白了。”说完还冲他两个哥哥眨了眨眼。

“你啊……罢了。”杨谦摇头无奈叹气。

杨绦则是揉揉杨谚的头，笑道：“二哥知你虽平时是个促狭鬼，偶尔捉弄人、调皮了些，但你一向最有分寸，极少失礼于人。我和大哥对你，都是很放心的。”

教育小孩子，就要给了大棒再给颗甜枣，负向激励和正向激励一起用，才让他既认错改正，还不与大人离心，对你服服帖帖的。

在这时候，杨绦都还不忘分心调.教一句杨谚，力争将他调.教成一座合乎心意的靠山。

“嗯嗯，我记住了。”杨谚果然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