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冷吸了一口气,朝她走近两步,清凌凌的目光钉在她身上,放慢语速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视线宛若毒蛇一般,神色晦暗不明。
“其实也不用非要道歉的。”她本能的躲开他的眼睛,解释道:“明程近几日的样子有点奇怪,好像是被邪祟缠上了,可我的力量不够,帮不到他。”
转瞬间,她抬眸落了一行泪,楚楚可怜的问他:“所以师兄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慕星本就没打算让玄越道歉,但她若是一开始就说让他去见明程,他定是不会答应的。
再加上她熟知玄越最见不得人掉眼泪,这才有了最初的那一幕。
“邪祟——”他语气淡漠,沉声反问道:“在沉雪宗里吗?”
“明程那日从断天崖回来后,就有些不正常了,时常会发火摔东西,还忘事,神态也变了,还会出手打我。”她眸中再次蓄满了泪,声情并茂的说下去,“师尊和六位峰主全都不见人影,同门弟子中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快答应啊。
慕星这回是真的要哭了,玄越再不和她走,她就编不出来了。
听到断天崖三个字后,玄越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
陡然间,他薄唇轻启,面色仍是冷的。
“我去见他。”他说,“前提是你保持安静。”
终于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慕星欣慰的笑了笑,闭紧嘴点着头。
日头正盛之时,慕星目送玄越走进栀念的房间,心酸的揉了揉眼睛。
此时,栀念正在闷头修着慕星送来的唢呐,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她一时分神,彻底拆毁了手中的东西。
栀念:“……”
要不她还是给慕星买个新的算了。
她需要买个一模一样的,千万不能让慕星知道这个旧的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栀念以为来人是前几日来找她的师弟,垂眼正要处理掉这些碎片,慕星冲了进来。
慕星从地上拾起唢呐的一部分,难过的挤了挤眼。
没掉出来一滴泪。
慕星:“……”
啊,都怪玄越刚才害她哭太久了,她现在都不出来了。
栀念愧疚的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不自觉放轻。
“慕星,你听我说,我本来是……”
“明程,你怎么可以毁了它,你明知道这把唢呐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慕星抢先栀念一步发言,心疼的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对不起,我无意毁了它。”栀念抬手想要触碰慕星的脸,被玄越一把抓住了手腕。
从玄越的角度来看,栀念的动作很像是要打慕星。
从现状上看,也的确是栀念摔坏了慕星的唢呐。
“你知不道你在做什么。”玄越甩开栀念的手,迈步挡在慕星身前。
“我在做什么?”看到玄越的身影,栀念微惊了下,很快无语的笑了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回,慕星就连所说的|发火|这一条也应验了。
猜都不用猜,玄越一出现,栀念准会生气。
他们滴血立誓不足半月,玄越就亲自毁约出现。
站在栀念的立场上,一定很难理解他此刻的做法。
毕竟之前整日说让栀念不要缠着他的人,也是玄越。
这么多年来,还是栀念第一次对玄越发火。
玄越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人,狐疑道:“莫非你——”
“我怎么样都和你无关。”栀念向前一步,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这是我和慕星之间的事情,请你离开。”
“你可不能走啊师兄,要将邪祟抓出来。”慕星假装无措的躲在玄越身后,坚持不懈的对他洗脑,“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邪祟吗?
玄越略一沉眸,拔出了身上的剑。
若明程真是被邪祟附了身,那他就要将它打出来。
见玄越御起长剑,栀念蓦地一笑,歪头看向他:“你现在肯同我打了。”
“是。”玄越双目一寒,“若你并非明程的话。”
不是明程?难道他……
栀念闻言怔忡片刻,正要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慕星再次跳了出来,快步跑向门口。
“师兄加油!我会帮你好好在门外守着的,千万别让它跑了。”
下一瞬,慕星飞速合上了门。
待慕星一走,栀念才反应过来自己许是被算计了。
可惜为时已晚。
成功让玄越和栀念碰面后,慕星用封锁术将门关紧,深藏起功与名,乖巧的坐在门口,双眼放空。
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她脑海里总有一道人影挥之不去。
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直到奕承走到自己的面前,她自动扯起唇角,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好巧啊,哥哥——”
与他四目相对之时,她脑海中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渐渐同她面前的“慕炎”重叠起来。
最终,彻底将他取代。
慕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坠入耳畔,字字锥心。
伴着他的脚步声,书中的画面猛烈跃至慕星眼底。
“都杀了吧。”奕承单手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垂眸擦拭手上的血,下令道:“沉雪宗上下所有人,一个不留。”